棠爷有难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石轻击,煞是好听。

当然,若是说出来的话不是这么霸道,那就更完美了。

沈棠羽偏过头,正瞧见一张娇蛮漂亮的脸蛋。

身上的钗环也好,衣服也罢,都是显而易见的金贵。

见沈棠羽正在看自己,少女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可是很快,便显出几分不屑。

一身灰扑扑的素衫,身上也没几样值钱的首饰,一看就是穷鬼!

身边那位女子倒是有几样首饰,衣服也是天衣阁的手笔,但跟这穷丫头站在一起,估摸着身份也差不离。

怕是衣柜里所有的金贵物加起来,也就身上这几样。

“东西本郡主要了,你们重新再挑吧。”

说完这句话,少女将发冠递给跟着自己的伙计,转身往柜边走去:

“结账!”

然而下一刻,却被人伸手拦住。

清越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姐难道不知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见先前那个穷丫头竟敢拦着自己,赵婉嫣冷笑一声,傲气开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跟我讲先来后到?新到云州的吧?不妨先去打听打听本郡主是谁,再来跟我讲什么先来后到!”

此话一出,旁边围观的人中,霎时有人出声提醒沈棠羽:

“小姑娘,退一步吧!这位是大燕国的婉嫣郡主,便是沈城主都得不敢冲撞……”

“是啊是啊,吃亏是福,就一顶发冠,再重新挑一个就是了。”

这时,就连赵天衣也走到沈棠羽跟前,拽了拽她的袖子:

“棠棠,这丫头是燕国的人,深得大燕长公主疼爱,骄纵惯了,咱们便退让一步,你帮我重新挑选个喜欢的,咱不跟她一般计较。”

如今三国关系微妙,各自都等着挑寻对方的错处,好由此出兵征伐。

这跟与沈家那一摊子作对不一样

——得罪了沈家,说破天去,也是云州城中的小事。

可若是得罪了这位郡主,那就是周燕两国的大事。

云州城中,甚至大周的事情,赵天衣自信能和靳渊葆保住沈棠羽,也信沈棠羽能够自保。

可若出了大周,那一切就都难说了。

纵然赵天衣发自内心喜欢那顶发冠,可一想到会让沈棠羽因此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她便不想要了。

在她心中,什么都没有棠棠重要。

听着众人的议论,赵婉嫣脸上挂着得意又骄纵的笑容:

“怎么,现在还想跟我争这东西吗?”

“争?”

沈棠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的笑了几息,而后收笑抬眼,泠然看着面前的少女:

“郡主殿下想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大周有句话,叫‘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不问过我,便偷了属于我的东西,还说我跟你争?谁给你的自信?”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这谁家的小丫头,竟然如此大胆放肆!

就连正在喝茶,任由掌柜给自己扇风的靳渊葆,听到沈棠羽的话,也不由放下茶杯,赶紧挤了进来。

一见面前站着的真是赵婉嫣,靳渊葆忙不迭冲到沈棠羽和赵天衣二人面前。

先是张开手臂,替二人挡着:

“误会误会!郡主殿下,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赔完话,下一刻,靳渊葆却是转过身来,一脸苦相看着沈棠羽,低声道:

“好我的棠爷, 这位咱可不能得罪。您就是在江湖上再有名声,这位也动不得,这不是动刀动钱能解决的事儿……您在云州怎么都可以横着走,但这位一定要避开才是……”

因为夹在沈棠羽和赵婉嫣中间,所以尽管靳渊葆尽力压低声音,这些话还是清楚的传到赵婉嫣耳中。

听出这丫头是江湖中人,好像还有些小来头,赵婉嫣的争胜心反倒被激了起来。

毕竟,欺负弱者,终究没有碾压强者来得痛快。

尤其这丫头先前还口出狂言,说她不问自取是为偷……

冷笑一声,赵婉嫣打断了靳渊葆的话:

“都上来踩着本郡主的脸了,又想避开?问过本郡主允许了吗?”

靳渊葆心中一急,顿时准备折身赔罪道歉,只希望这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网开一面。

谁曾想,却忽然一只手臂伸来,将他往旁边拨了拨。

紧跟着,一道熟悉的清越之声响起:

“带着天衣找个位子,安心坐好,别卷进来。”

靳渊葆急了:

“好我的姑奶奶,咱这会儿就别置气了。”

他知道棠爷身份尊贵,江湖中人更讲究一个面子。

可眼下这根本不是面子的事儿。

江湖与朝堂,从来都不死不休,真闹出事儿,大周怕是会直接将棠爷给推出去!

“放心,我有办法。”

沈棠羽看了靳渊葆一眼,见他依旧不让,于是只能看着赵天衣,笑问:

“天衣,你可信我?”

“我自然是信棠棠的!”

“既如此,就拉开靳渊葆,别让他挡了我的路。”

说完这话,沈棠羽看着赵婉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笑得让人晕眩:

“我送你的东西,莫说一个小小的大燕郡主,便是大燕的长公主来了,也得乖乖给我还回来。”

赵天衣还要相劝,但一想沈棠羽先前的叮嘱,以及她那自信的神色,心中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于是手一拉,便把靳渊葆拽到旁边。

靳渊葆懵了。

“天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是最担心棠爷的安危……”

赵天衣神色坚定:

“可是我相信棠棠。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

就像对付沈家那些人一样。

只要她开了口,那她就毫无理由的信她!

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拼了整个天衣阁,陪棠棠天涯海角便是!

她就不信,区区大燕,便是这中州大陆的主宰了!

靳渊葆:“……”

行吧,天衣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再挡着路不成?

不过,还是赶紧通知棠爷那边的人,让他们有个准备才是。

念头一出,靳渊葆低声吩咐了赵天衣几句,从宝盛斋退了出来。

焰火在宝盛斋外升腾而起,炸裂开一朵转瞬即逝的刺锦花。

与此同时,云州城一处钱庄、赌场、花楼,正在忙碌的三人齐齐站起,神色一凛:

“棠爷有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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