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风筝

雨后的城市，阳光悄悄泄下，安抚被暴雨冲刷过后的花木。

左航等在路边，时不时望向一个方向。

他的身后是一大片草地，绿意盎然。

手上的风筝被指腹无意识摩擦着，他突然又有些后悔。

哪有人第一次约会是出来放风筝的。

其实他也想过，或许可以找一家手工黏土店一起做做手工，也可以找家店吃点甜品，再慢悠悠地在江边散步。

但最后莫名想起了有一回出去拍团综邓佳鑫手上没飞起来的那个风筝，就做了这个决定。

今天邓佳鑫穿得很正式。

他眨了眨眼，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将准备好的风筝递过去。

今日有风，风筝很快飘了起来，随着风筝线越拉越长，那只彩色风筝也摇摇晃晃，越飞越高。

左航将风筝完全递给邓佳鑫，自己则坐在草地上。

风带着草的味道穿过发间，穿过他手上的照像机。一时间，好像满世界只剩他和他，还有懒洋洋的风了。

他不知为什么又突然间想起了有一次在公司里，邓佳鑫坐在一旁和别人说话，他静静看着，工作人员忽然端着摄像机走了进来，他有些慌乱地侧过脑袋。少年不懂心动，只以为是那天的天气太过燥热，所以躁动的心或许情有可原。

他又想起有一次邓佳鑫生病打算请几天假，在跟小伙伴们告别，轮到和他拥抱时他忽然注意到一边的摄像头，不知为什么违心地伸出手阻断了这个拥抱。

那台摄像机像是一只眼睛，能窥破与记载他不堪的心思。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没有别人，只有他和他。

左航：邓佳鑫。

邓佳鑫：嗯？

邓佳鑫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按下快门的声音响起。

细尘在阳光下飘扬，风筝线摇曳着。

左航觉得自己好像快分不清四季了。

重逢是这样酸涩的吗，酸涩得他双眼有些发胀。

告别是这样平静的吗，平静得他在泪水模糊双眼时才回过神来。

那只风筝，那只漂亮的彩色风筝，你和我一起放飞的彩色风筝。

怎么会像很久以前你放过的那只一样，落地了呢。

…………

左航醒来的时候在医院，身边守了好些人，纷纷问他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公司楼下。

左航平静地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其他人很快出去了，朱志鑫最后一个走的，将一台照像机递给他。

朱志鑫：对了，这是你的东西吧？在你手边找到的。

左航：嗯，谢谢。

他没有打开照像机去看什么，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盯着墙上的挂钟。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很快最后一点光线被吞没，病房变得一片漆黑，他也依旧固执地盯着那里，即使什么都看不清。

没有人会来了。

……

左航很快出院了。

生活如旧，还是那样训练，吃饭，睡觉，和他们开开玩笑，偶尔一起出去放松，没有人再提起他晕倒的事，他自己也没有再提。

那台照相机被他放进了家里的杂物间的某个角落，那道门却再也没被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