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疯批人设
珠儿是珠儿，薇儿是薇儿，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昊天这段日子失记之后，脑子虽然不清晰，但是昨晚那一摔，却让他模糊想起了什么。
那个神态语气，那么像记忆里他一直在苦苦找寻的答案，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总会莫名唤她的名字？难道除了灵儿妹妹，我的记忆里还有更重要的人吗？
一定有的，不然，我怎么会唤出"薇儿"这个名字？
昊天还半拥着珠儿，珠儿竟然也没有挣扎和拒绝，她像以前那样自然而然靠着他的肩头，不由自主唤他名字:"昊天"。
昊天闻言，忽然清醒过来，他半推开了珠儿，愠怒道:"朕，朕的名讳不是你一个宫女该唤的，你不怕朕降罪吗？"
珠儿却道:"不怕，陛下不是这样心胸狭隘的帝王，倘若是，陛下就不会选择饶恕绣坊里的宫人了。"
昊天对她的这个回答颇惊诧，他微微笑道:"哦，是了，朕倒是忘了，绣坊的事，你是故意带朕去看的吧？"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珠儿也不否认，很坦然自若道:"不错，奴婢想看看，陛下是舍得惩罚娘娘的人还是选择做一个昏君。"
"啪"地一声，昊天一张拍在几案上，茶盏也随即咣当被力道震飞了起来，唬得门外的苏全安立刻进来惊慌问道:"陛下，出了什么事？"
昊天脸色难看，他大喝道:"你放肆！竟敢指责朕，你的脑袋有几颗够朕砍的？"
珠儿被那一声吓住了，却回过神，苏全安立刻让她跪下请罪，"珠儿姑娘，还不说你错了？"
珠儿仰起头，直视昊天道:"奴婢没错，为什么要请罪？"
昊天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是何人？敢这么和朕说话？"
珠儿道:"珠儿就是珠儿，陛下如果觉得珠儿有错，就治罪吧！"
苏全安在旁忙替她求情，一来这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姑娘，二来他也是觉得她解决了绣坊的事也颇觉得她有胆识，这个宫女恐怕日后不简单啊！
"陛下，珠儿姑娘年轻不懂事，还请陛下看在她解救了绣坊宫人之事就饶了她吧。"
昊天挥挥手，"你下去，朕还有话问她。"
苏全安退下了，心下却暗自觉得，这个珠儿看来真的不简单啊，说不定以后还得倚仗她也说不定。
昊天上下打量了一下珠儿，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敢这么和朕对视放肆说话的，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你可是第一个。"
珠儿眼睛里的柔情又增加了几分，刚才的刚毅减少了，她咬着贝齿，望着昊天，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他会相信吗？
昊天忽然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他盯着珠儿，继而又沉声说:"你是不是认识从前的朕？"
这句话听起来毫无逻辑，但是又是那么震撼珠儿的心，她嘴唇有些颤抖，道:"陛下可是想起了什么？"
昊天沉默半晌，看着她，对她道:"从前的朕是什么样的朕分毫想不起来，灵儿和我说过，但是朕总觉得哪里不对，朕问她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她说是病死的，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这么说，但是，朕看过母后的棺椁，那里面是空的，灵儿在撒谎，过去的事朕忘了，现在灵儿说的朕又不能反驳，宫里所有人的口径都是一致的，说明，宫里的人灵儿已经上下嘱咐过了的，从前发生了什么？朕从前又是怎样的？朕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别的宫人不一样，所以朕想知道，从前的朕是这样的吗？"
珠儿内心明白，昊天虽然失忆了，但是他的心智是清醒的，他很聪明，他没有给自己乱下定义，很多事他会独立去思考，这才是她爱的昊天啊。
"昊天！"她不由走过去，想像当初那样抚摸他的脸颊，昊天握住她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认识从前的朕，对吗？"
珠儿泪珠滚落，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悲伤，她道:"前尘往事你既忘了就忘了，可是，你不能做个昏君啊，你怎么能由着你的灵儿妹妹把持朝堂为所欲为呢？"
昊天有些激动道:"你果然认识从前的朕，好，你说你叫珠儿，朕问你，你是不是也想见朕才设计了绣坊事件？你是不是想和朕说些什么对吗？"
昊天猜到了，这个珠儿，从她夜闯凤煕殿开始，她就是要见他，果然，她那么多熟悉的动作神情，她是不是和过去的自己有什么过往？
"你认识薇儿吗？珠儿！认识吗？"昊天激动极了，他终于能在失忆后找到一个可以和他说自己过去的事的人了，这个人不是皇后的人，他虽然失忆，但是却不傻，他醒来之后就察觉自己身边永远都跟着皇后的眼线。
珠儿一听，陡然慌乱起来，却也十分欢喜，她也握住了昊天的手道:"你想起薇儿了对吗？你想起她了？真的太好了！"
昊天却遗憾说，不，朕只是有时会不由自主唤出这个名字，朕觉得她一定是自己记忆里很重要的人，你认识吗？
珠儿黯然神伤，她苦笑道:"当然，我认识，她是你的……"
昊天忙迫不及待追问:"谁？你说她是我的什么？"
珠儿想说，妻子，但是这两个字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他们本就没有成亲，连名正言顺都算不上啊，他们相爱时，他都娶了江采灵为太子妃了。
珠儿淡然道:"陛下，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但是，她却没有成为你的皇后。"
昊天一脸狐疑，不解道:"她，还活着吗？"
还未等到答案，江采灵忽然进殿内冷冷道:"陛下，她死了，你还想要什么答案？"
昊天一见是江采灵，干咳了两声，"你，怎么来了也不让太监通报？"
江采灵冷笑道:"陛下已经开始厌恶臣妾了对吗？从前陛下对灵儿说过的话都忘了吧？陛下曾说要和灵儿共享天下，帝后共同临朝，你我相见不必拘泥于礼数宫规，陛下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昊天还未发话，珠儿便道:"陛下不过是问了珠儿一些话，皇后娘娘何必动怒，动怒无益于凤体安康。"
江采灵目光一凛，"啪"地一声就掌嘴了过去，同时喝道:"本宫与陛下说话，哪里就轮到你个贱婢插嘴？你是什么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
昊天忙制止了江采灵，"好了，灵儿妹妹不必责备宫女，从前的事朕忘了你是知道的，又明知故问来这里干涉朕的私事恐怕也是会让朕不高兴的。"
江采灵冷冷一笑，"不高兴？陛下倘若不高兴是不是在怪罪臣妾阻拦了你的好事？你要是看上了这个宫女，臣妾也不会阻拦，只是作为六宫之首，陛下要纳新人，至少也得等封后大典过了再置办吧，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
昊天皱眉，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越来越说得离谱，"灵儿，别胡闹了。好了，珠儿，你下去吧。"
珠儿一脸怒火，她要不是碍于自己宫女身份，她真的要回敬过去两个掌嘴。
但是她不能，她此刻还得忍，她跪下道"是，奴婢这就退下，只是，陛下刚才问的，也许并不是陛下想要的答案。"
江采灵这时气极，却不能发作，她立刻叫来苏全安，"送这个宫女下去，本宫和陛下要安歇了，这闹一晚上的，天都快亮了。"
珠儿退下后，昊天坐在榻上，"你何必吃一个宫女的醋，朕不过是和她聊聊从前的事罢了。"
江采灵叹道:"陛下，你的病情恐怕又加重了，臣妾为陛下请了太医给你把脉。"说着，还未等昊天回过神，太医已经进来匍匐在地，"叩见陛下，娘娘。"
"朕没病，皇后不用给朕请脉。"
江采灵向前逼近昊天的身边，柔柔道:"陛下你可不乖哦，从前都是叫人家灵儿妹妹长妹妹短的，如今却和臣妾生分了，都叫人家皇后了。"
昊天干笑道:"这，灵儿不是就是朕的皇后吗?"
江采灵却垂下眼皮，沉沉道:"陛下恐怕累了，为了下个月的封后大典陛下能及时康健，臣妾特地为陛下准备了汤药。"
昊天忽然察觉不妙，太医递过来一碗药膳，昊天一把推开江采灵，急忙道:"朕不喝这劳什子，朕没病。"
江采灵森森然道:"越是说自己没病的其实都病得不轻，许太医，你说对吗？陛下是否该喝药了？"
许太医跪在地上，颤抖道:"陛下，您喝了汤药就能尽快康复了。"
昊天大怒，对外叫唤:"来人，快来人，朕要去偏殿。"
门外一个应答的人也没有，连苏全安都没有见踪影。
"来人？臣妾就在这里，陛下有什么就让臣妾代劳吧！"
昊天立刻明白了，他似乎被囚禁了，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近乎疯狂……
"你，想做什么？谋反吗？"
昊天冷静了下来，许太医已经跪下头重重叩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今日之后恐怕再难活命，他无形中被乱入了帝后的争斗里。
江采灵摇摇头，一脸无辜看着昊天，又柔柔道:"不，臣妾怎么会反自己的夫君，臣妾是想让陛下早日康复，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昊天没有再说话，他踏出了崇华殿，刚到殿外，就见到了铠甲森森的神策军把大殿包围了起来。
江采灵走到他身后，"他们是来保护陛下的，陛下不用担心，一切有臣妾。"
昊天脸皮抽动，他很想给江采灵一个掌掴，但是他不能。
果然，一切都是假象！
从前的他并不是皇后嘴里说的那样，他爱皇后？
昊天转过头，忽然柔声细语起来，对江采灵道:"朕喝药就是了，灵儿妹妹也太小题大做了，朕的头疼病又犯了，还请灵儿妹妹留在崇华殿伺候。"
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都需要做起戏来？真可笑……
昊天心内一团乱麻，他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为了稳住江采灵，他还是得尽快冷静下来。
月已西沉，似乎宫里都暗了下去，珠儿望着月下的红墙绿瓦，只觉得之后会有大事发生，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