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变相惩罚
昊天不想草菅人命，妄杀无辜，他制止了江采灵的命令。凤袍事小，人命事大，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分不清。
他对愤怒的江采灵道:"就算凤袍挽救不了，封后大典还可以延迟举行，灵儿又何必拿宫人出气？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待朕查问清楚，再下定论。"
江采灵闻言，遂惊诧道:"昊天哥哥，你难道要为了此事而推迟封后大典吗？这，这怎么可以？"
昊天叹道:"那朕问灵儿妹妹，倘若你杀了绣坊里所有的人，又能让凤袍完好无损吗？既然此事无法挽回，又何必迁怒于可怜的绣坊宫人？若被传出去，岂不是遭天下百姓耻笑？皇家为了区区一件衣服，而杀了好几百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灵儿妹妹不懂这道理？"
昊天的长篇大论让江采灵一时哑火，但是却没有能平复她的内心的愤怒，虽然昊天说得对，但是如果真要推迟封后大典，她怎么也不答应。
她忍住内心的愠怒，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既然陛下都这么开口了，灵儿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昊天哥哥既然答应给灵儿举行封后大典，那么，即使不穿新的凤袍，灵儿也不介意，也不必追究绣坊之事，只要能做昊天哥哥的嫡皇后，封后大典还是不能食言的，你说对吗？昊天哥哥？"
以退为进，张弛有度，昊天颇有些动容，他转过身子，握住她的手，"灵儿，朕就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是朕的贤后，辅佐朕统领后宫。"
江采灵自然而然把头靠在了昊天的肩头上，"昊天哥哥，你放心，灵儿会做好一个嫡皇后的。"
昊天满意地笑道:"那绣坊那边，朕看耗子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的，定是哪个宫人放了什么甜点吸引了耗子，她们嘛，死罪既然免除，那么活罪还是要罚一罚的。"
江采灵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嘴上却温柔问道:"昊天哥哥打算怎么罚？"
昊天为了安抚江采灵，象征性惩罚一下罢了，他道:"那就让她们各领十五个板子吧。"
江采灵微微眯眼，脸上表情肃杀之气陡生，却转眼一笑道:"是陛下体恤下人，陛下圣明，她们都该感谢陛下才是。小苏子，还不领命去了！"
苏全安立刻躬身领命退下了。
江采灵挥一下手，她的贴身宫女红药立刻就明白地躬身也退下去了。
红药刚走出去，就追上了苏全安，"苏公公，你这是要去宣旨对吧？"
苏全安回头看了她，忙谄媚一笑，"哟，红药姑娘，领旨过去，让她们都杖责十五，算是陛下恩德了。"
红药冷笑道:"苏公公，娘娘凤袍事大？还是那些贱命值钱？"
苏全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红药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药忽然不语，她森然目光一凛，苏全安忙道:"红药姑娘，这，我，奴才可是奉旨……"
话未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背脊发凉，"那，红药姑娘，你这可是抗旨啊……"
"不，并没有，十五杖嘛，还是要惩罚的，只是，十五杖里得添点料。"
苏全安一脸惊慌和诧异怔住了。
绣坊因出现耗子而让凤袍损毁，本就是一件让大家心惊肉跳的事，轻则杖毙，重则满门获罪，熬了一夜，终于等来了圣旨，大家都知道新帝对江采灵那是各种疼爱，从他封了江家大大小小管职就可以看出，将来江皇后可是要与新帝共享天下的主儿，这事触怒了未来嫡皇后，怎么都活罪难逃。
绣坊宫人匍匐在地已经一天了，绣坊外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大家都屏住呼吸，有的绣娘年纪尚小，已经因恐惧哭泣了起来，忙被绣坊嬷嬷制止。
江采薇，也就是珠儿，一直在绣坊外隐蔽的树后默默观察，她内心也是十分紧张，她在赌，赌江采灵的愤怒，赌她的凉薄，赌她的阴狠。
为此，她也用绣坊里所有宫人压上了赌桌做了无辜筹码。
她紧握双手，额头青筋跳动，她知道，这次是个机会，一个让她能改变如今糟糕局面的机会，但是，风险并存。
圣旨到了，苏全安颁布圣旨，大家宁心静气，等苏全安说完，大家喜极而泣跪地谢恩，十五杖责，说来只要动手的太监轻一些还是没多大事的，过后和太医院要些药膏涂抹，半个月也可以痊愈了。
没有被下大狱也没有去慎刑司，也没有问罪，大家都谢恩领命去了。
江采薇在树后陡然惊诧，她想不到昊天果然爱江采灵爱得还未失去理智，但是，这不对，江采灵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以她的性格，她怎么可能就让宫人遭受区区十五杖责而已？
这不是她，如果这是她，她当初就不会让自己的四妹妹沉江了。
正在她失神沉思时，只见几个太监提来几桶辣椒水，辣椒水里还参了盐，这要是人的伤口裂开撒上这些，那就让人痛不欲生了，更何况，这辣椒水里不仅仅是这些。
绣坊宫人都一一被捆绑在了宫刑凳上，江采薇一咬牙，转身就离开了，这几天她和绣坊的曼娘交了朋友，两人成了交心的好姐妹，她自然得靠这个名义去求救！
此时江采灵正在凤煕殿和昊天把酒言欢，昊天觉得江采灵越来越温柔了，她脸上的凌厉之气比之前少了许多。
这就是他想多疼爱她的一些原因，即使她有时要求过份，他还是会不忍让她不满，看着她斟酒的妩媚笑靥，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张脸，记忆中的那张熟悉的脸，是谁？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昊天哥哥？你在想什么？"江采灵在他怀中微笑，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利，最好看俊朗的男人已经属于他了，她觉得之前所有一切都值得，死几个人又如何？谁站在权利之处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
昊天又能例外吗？他不杀人？大厉王朝又如何能与她共享？
"我在想，你为什么今晚这么香？"昊天充满磁性的桑音在酒的作用下，让他不由地一把就抱起了江采灵向内殿床榻走去，江采灵羞赧地把脸埋进了他胸前，她一直想要为他延绵子嗣，那就今晚开始吧。
昊天拥着她，只觉得身体火热，这种感觉让他脑袋疼，他模糊的记忆里出现了一张面孔，一张美艳的，典雅的，笑起来让他倾心的脸，但是，这个女人不是采灵妹妹，是谁？
"薇儿……"他不由脱口而出，他看着江采灵，把脸埋进了她的秀发间，我怎么了？我怎么会有这个女人的念想？薇儿？她是谁？我怎么有她的记忆？……
"昊天哥哥，你醉了……"江采灵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恨意，一个死人，你也可以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还可以唤她的名字？
"薇儿……"昊天的呼唤让江采灵羞愤地想要发作，就在这时，忽然宫外出现激烈的争吵声，打扰了殿内春光，昊天扶着脑袋揉了揉，大喝道:"苏全安，出什么事了？"
一个太监小跑进来在帘子后跪下道:"启禀陛下和娘娘，殿外来了个小宫女，她说绣坊就要出人命了，让陛下做主开恩饶了那些绣娘吧！"
昊天闻言，纳闷道:"又是绣坊的事？朕不是只给他们十五杖责吗？还让宫人网开一面轻轻杖责罢了，怎么就出了人命？苏全安呢？"
小太监磕头道:"苏公公就在外面和那个小宫女说着话呢，那小宫女死活都要面见陛下，苏公公说怕打扰了陛下和娘娘，这才……"
"去，让人进来，这都扰了，还能安呢？"昊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就走出外殿，江采灵跟在身后，内心有些愕然，红药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江采薇跪在了昊天和江采灵脚下，此刻，她只是珠儿。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昊天淡淡道。
珠儿把头抬起，昊天一惊，"是你？"
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清澈，清淡，又蒙上一层雾气，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他见过她，一个在宫里莲池旁见过的小宫女，但是，他们之间仅仅是那一次见过吗？
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昊天头又一阵眩晕。他一个撅趔，就一头栽倒在地。
"陛下……"四周一片惊慌之声不绝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