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程主管撇了一眼姜晚葶的身影，虽算不上怒目而视但那目光实在算不上和善，连在门口关押凌兰的几个宫人见到那眼神也觉得身上一冷。

不过程主管倒是没为难那几个放他进去的宫人，转身便离去了。留下的几个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三日过后，沈清越于临华殿返北宫，几个宫人便提着灯笼迎了上来，沈清越瞥了一眼那两行人，直直的向关押凌兰的偏房走去。

那门口的两个人，悄悄的相视一眼行了礼，沈清越站在门口半晌才推门而入。

进了偏房便看见凌兰歪在塌旁，凌兰见清楚来人连忙起身行礼，只是几天没有吃饭她看上去格外虚弱，险些摔在地上。

她低垂着头，没敢去看沈清越，这几日她就一直在想在与沈清越相见之时自己又要如何面对她，迟迟听不到沈清越说话，她却也依然不敢抬头。

沈清越面对如此情形心中即有恨也有几分私情，但那份私情也在生死之间烟消云散。

沈清越：那印是你给沈楠玉的？

过了半晌沈清越才从口中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话语似乎是疑问又像是恍惚之间念叨出来的。

凌兰一早便料到会有今天这般情形，可真正来临之时她的心中愧疚之情也不知如何言说。

凌兰：是。

沈清越：贱人。

沈清越的声音不大，但压迫之意却全然显现，顿了顿便又问到。

沈清越：什么时候的事。

凌兰：小人年幼之时便被送入宫中，年长些后家中弟弟生性爱赌，输了钱被三皇子的人扣押起来，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如今想来已是悔不当初，小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出这些凌兰便也如释重负，两两相望之下，心里也只求沈清越能最后赐她一死，也了却十多年以来的主仆情义。

沈清越：带着你的宫籍，回家去吧。

凌兰：殿下....

凌兰：小人这么些年，害过不少人可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

不等凌兰话讲完，沈清越便转身向门口走去，最后只听见她留下来一句。

沈清越：好了今夜便走，起码给十几年的情谊留些体面。

沈清越出了偏房便直接回了殿堂，而后又将身边的宫人驱散，失神之间走到了镜前，镜前盯了那镜中之人许久，许久她都不知道这一路上会失去什么人还剩下什么人。

拔掉了头上的金凤钗，放倒一旁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拿起梳子随意梳了几下。

眼底还是划过了一行清泪，那泪珠直直的落在了案子上，她都不曾拭手去擦。

过了许久，便听见殿堂里好似走进了什么人，沈清越晃过神来随便摸了一把脸，回头去看便见来人是程翁。

程主管（王姬宫中）：殿下，凌兰死了。

沈清越：死便死了。

听到沈清越这话便见那程翁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沈清越：给她家人送些银子。

程主管（王姬宫中）：是，殿下可这凌兰死前几天见过姜晚庭，小人怕再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