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修竹。”淡淡的一声截断了修竹的话。修竹咬了咬唇,不甘地看着扶苏,没有再续说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少爷要这么相护这个女人,她明明应该知道自己作的什么孽!她害得流庭入狱,同样,也让少爷这么多日茶饭不思,整日整夜地匆碌工作。今日难得留在房中作个画,画的,却依旧是她的肖像·她只看到了少爷的“悠闲”,又哪里懂得少爷的心!真不明白为什么少爷偏偏什么都不让他说,为信不让这个

女人知道这些!

扶苏的视线越过白言,落在修竹身上,轻笑道:“或许我不该知道的事的确有很多。比如,青冷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为什么天下第一的杀手还能惊动得了那么多侍卫。为什么他什么地方都不逃,偏偏要来流庭所在的旧迷楼。为什么我第一次竞标你们会不惜开上那么大的价钱。为什么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是张迟来拿人。又为什么,张迟什么筹码都不带,独独用旧迷楼

来威胁.·”

她是对着修竹说的,却是一条条地数给白言听。那么多的疑点,早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不是吗?

这只不过是某人的一个局,一个很大的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编织。

白言不由苦笑。不是没想过会被看破,只是,从不想会叫人看得这样透彻。他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都没错。青冷是我安排的,他故意行刺失败,故意引去了那么多的刺客,然后去了

一早打探好的旧迷楼。流庭的性格,和官兵发生争执是难免的。然后发动朝廷御使联袂上书,加上丞相在旁出言,皇上当然会下旨抓人。从一开始便都只是对流庭的局,只是,那天拿人时威胁到你的安全,是··”他本想再说什么,最终这留一声叹息:“算了,你是怎么想的,便是怎么

样的。”

现在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即使他从来没有想要让她成为要挟流庭的筹码,但事实已在,解释也只是苍白的了。

“我没有想要追究什么,我们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没奢望过被平等地对待。”扶苏对了那种神色,不由地瞥开了眼去,“我现在,只是希望白少爷可以通融,让我去看一次流庭。”

“你看他也没什么用。”“我知道··”

“你也··不会希望看到他的样子的。”

“我也知道··”

白言的眼睫疲惫似地垂了下:“既然这样,我替你安排。”

“谢谢。”扶苏款款地欠了欠身,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清清地落下,仿佛笼罩在光色之中,却有种隐约的阴霾。“扶苏……”

突起的声音。扶苏停住了步子。

“扶苏,爱上那个男人,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这个时候,他只能说这些。他可以容许自己得不到她,可以容许她爱上别人,但是——唯独那个人不行。已经有过一个白萱,他还要看着多少人这样如扑火的飞蛾消失在视线当

中?“我知道··”扶苏没有回头,虽然背对

着,却可以感受到嘴角的那抹无奈的弧度,“不过,已经晚了··”她就这样走出了白言的视线,走出了院子,走出了玉瓷阁。外面的光线没有树木的阻挡显得格外的刺目,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扶苏仰有看着天,一片碧蓝,心里却仿佛空空荡荡的怅然。

是啊。当流庭这样云淡风轻地被带走的那刻起,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微妙地改变了。那个危险的男人,但她已经没办法了···不论几生几世,她经历过的只有那么多的背叛,从没有人肯为她真正放弃过什么,即使只是出于什么未知的原因。

“快去看,快去看!听说大辛朝的左丞刚刚,进城了!”一个车夫打扮的人这样喊着从身边跑

过。

扶苏出神间一时有些愣愣。大辛朝?左丞?嗣音!?

她霍然向人流涌去的方向看去,远远只看到一顶轿子缓缓从大门外由行骑簇拥着驶入。两个小侍提了铜锣在前方卖力地敲打着哄散从周围凑来看热闹的百姓,路的两边都有不少的官兵竭力地拦着避免有人冲撞来使。大辛朝的左丞对很多人来说是传说中的人物,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地跑过去的百姓,扶苏有些哭笑不得。那嗣音长得又不像怪物,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外加两个耳朵么?这类似追星的架势,至于么他们··她淡淡的视线划过,经由天际洒下的,最后落在从城外缓缓驶入的轿子上。

上面垂了帘子,周围是很精致的雕刻。落了纱,里面的人叫人看不见样貌,只隐约留下一处顺泽的轮廓。是一身很淡泊的轻衣,虽然看不清样子,却有几分飘逸的感觉。走在旁边的那些官员反而是悬珠佩珍,一身身绫罗绸缎,倒是显得不入眼了。

扶苏微微眯了眯眼,恰好轿子里的人移过了视线。两人的注视微微一碰,嗣音的注视只是云淡风清地一瞥,随后依旧无边际地移了开去。似乎一场错觉,只是那一时停顿的视线仿佛在身上留下了一种淡淡清凉的余痕。

装吧,你这只死狐狸。扶苏忿忿地咬了咬唇,对那种波澜不兴的姿态很是不以为然。转身不再看那一行人簇拥下的盛景。

看来她是不认为我会去找她了?嗣音的余光留意到那远去的身影,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周围依旧是吹打的鼓乐,只不过有些吵了。但他的神色淡然,面色温和,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或许这才是他习惯的样子。这种戴着一张没有人认得出的面具的样子。

扶苏的事他早已经在联系蓬莱楼的时候听说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惜瘫上了那么

一个情劫。扶苏入世比他晚,所以他并没有在蓬莱看到她的情况,只是从离落的语气中隐约觉得不怎么对劲。

那个实际上对人很漠然的扶苏难道真的会爱上一个人?

嗣音轻轻地吐了口气,出神间周围的嘈杂似乎也远了一些。眉心轻轻锁起,然后突然冷笑了

一声。这感情的东西谁能说得准呢?别说是扶苏了,就连他,还不知照样明知道是个陷阱还往里面跳?罢了罢了,听说扶苏的心上人现在被关在了牢里,看她刚才的样子八成是需要他出面帮忙的了。虽然是麻烦的事,不过顺便看看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也不错。

这样想着,嗣音的眼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狡

黠。“使臣大人,请下轿,我们到了。”轿童恭

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面上一种淡然的神色,已经没了方才相关的任何神态,仿佛都不过是错觉。嗣音掀帘而出,落入阳光时肌肤一时的透明。周围的气流仿佛都

一时地一顿。他修长的眸越过周围恭敬地候着的官员,在围观的人群上轻轻带过,提了提长衫,抬步下了轿。

前方正是正殿的大门,中央是耀眼的红毯。大辛王朝的左丞相,终于以使臣的身份到达了齐国。

入殿时齐王桑敖带了一干大臣已待在了大殿之外。

嗣音上前施了一礼,神色泰然,仿佛丝毫不见周围过分隆重的排场,微微一笑道:“小使奉辛王之旨,向齐王问好。这些只是薄礼,请齐王笑纳。”扬了扬衣袖,身后的小侍忙依次上前,单膝跪地,将礼盒献上。

桑敖不敢怠慢,忙是命人手下,将嗣音迎入设好的酒宴。

“劳齐王费心了。”嗣音浅浅地饮了口茶,声色漫漫的,“今次来齐国,以小使的身份,真是当不得这样隆重的待遇。”

桑敖暗暗擦了把汗,心里嘀咕着:“什么‘小使’?大辛朝的左丞,哪个不知道那皇帝凌渊把你捧得比什么都珍贵。”他面上却是端着架子,寒暄道:“使臣过谦了,以大辛朝的国力,

这些都是当得的。”

嗣音点头,道:“这也是齐王看得起我们辛国。鄙国皇上方登基不久,很多事仍未上手,偶

也需要齐王提点一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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