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阵敲门声。在沉寂间有些突兀,白言无丝毫反映。修竹看着他的神色,沉眸应道:“推进来。”
门开了。张迟笑呵呵地站在门口打了一道:“白言公子,下官奉丞相大人之命,特意传话了。说是——事办理妥了。”“那还真是有劳丞相大人费心了。”不冷不热的话语。
张迟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面前的人明明是个病夫,明明是个弱不经风的半残废,但刚才的语调··即使是曾经浴血沙场的他,寒毛也都瞬间立了起来。他有些僵硬地道:“丞相大人叫下官来问,白言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流庭拒捕,你们是不是真的准备烧了旧迷楼?”
平淡无波的语句,完全没有边际,张迟听得摸不着头脑,只能讷讷茫然回到道:“照丞相的意思,到时候的确应该烧了整座旧迷楼,里面的
人一个不剩。”
“是么?”突然涌起的杀意,白言微微含笑,眼里无一丝光亮,“丞相果然是个有手段的人,可喜可贺。只不过,希望你能转达下我的意思,就说——‘希望丞相日后行事,多考虑下在下曾提过的要求’。”
“是。”张迟忙应道,“现在白言公子要去看看那流庭吗?”
“丞相的意思?”白言淡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点头,“这样的话,去一看倒也无妨。”张迟忙不迭地往外带路,姿势有些僵硬。外边的一阵风来,顿时一片彻骨的凉意。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居然已经全身被冷汗浸透,整件衣服都濡湿地贴在身子上,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个白言,已经抓到了流庭,他还不觉得高兴么?这样想着,却也只在心里暗自冷哼,并不敢回头看,只是带了后面的一主一仆往廷尉衙门
走。
“你们都出去吧。”白言到牢房门口时这样吩咐,只同修竹两人进去。
潮湿的地面,上面露了斑驳的青苔。周围囚犯因为有人进来而有些喧哗,白言仿佛视若不见,径自走向最里面的牢房。一扇铁门,已经显得破旧,隐约有些金属焦灼的气味。推开时一片
在
刺耳的“吱呀”声。
那是间专为用刑而设的房间,周围密不透风,只有东面方向开了个很小的窗口,漏下的光线洒在架子上绑了的那人身上,反衬出遍目的红。白言的轮椅在地面的摩擦下发出一阵声响,
忽然停住,轮前卡了一件刑具。
周围琳琅满目的刑具,上面都沾了斑驳的血
迹,是很多人用刑后留下的。
流庭整个人被半吊了绑在架子上,衣衫上隐约浸出几抹朱红,整块整块地漫溢,预示着齐下所掩盖的触目惊心。发尖悬垂的水珠依旧落着,
一直蔓到身上,一块一块地将血块渲染开,仿佛
一张素白的纸上大片触目惊心的红。微微露出的肌肤,上面赫然是一道道深邃的伤痕。“没想到,在牢房里也能看到流庭公子的身影。”白言微微地一笑,语句却很薄情。流庭垂了头,但嘴角的弧度仿佛是在哂笑:“在下能出现在这里,也是托了白言公子的
福。”
“不是托我的福,是托白萱的。”“似乎没什么两样。”嗤笑。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白言的眸间微微一凝,“女人,对你而言到底是算什么东
西?”
“什么东西?”流庭不以为然,“你以为呢?女人只是玩具,我从来不指望她们对我忠诚。要养女人,还不如养一条狗。”“是么。如果真是这样,你今天又怎么会束
手就擒?”
“...”
“一切的因由,不就是一个扶苏么?”“呵,怎么可能。”
“不是吗?”白言凝着他,一字一顿。流庭始终没有抬头,叫人看不见他在一身狼狈下的神态,只见那悬空的身躯微微地一僵。发线掩盖下,他的眸内一片沉邃。全身皮肤撕裂般的痛仿佛撇开一瞬,脑海中只有那个声音在反复地重复着-----“一切的因由,只是一个扶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