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好吧,就算你看透了我那又怎么样?扶苏把金子藏进了柜子,笑眯眯地招呼了环儿去做准备。
流庭看了她忙活,嘴角一抹微不可闻的弧度,闭了眸继续睡。
平常这个时候他都应该是香销玉枕侧的,现在居然这样清闲而无所事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这个样子很舒服。恩,很舒服··这个人怎么可以懒成这样啊。扶苏看了他一眼,不满地挑了挑眉,端了水果去洗。一路上遇到不少姑娘,那些人也基本已经熟识了她。一路懒懒散散地过去,又懒懒散散地回来,受到的视线是各种神态不一的。
扶苏腻了身子,也懒地搭理,回到门口时,
一个哈欠正要起,被她给压了下去。
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感受气息,是个男
子。如果是普通人在外面,他们早该察觉,不过
在外面的是扶苏,她用的是蓬莱楼的吐息之术。在那里一站,仿佛浑然融入空气,天成一体。凝神听了。里面有谈话声。
“流庭,你每日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卫国已经乱成一团全面抵御外敌了,你怎么还可以这样平心静气的?”声音温和,却陌生。
“不然还怎么样?”懒懒地一吊,几乎可以想想那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你这样真的能快活吗?”“呵,难道我不快活?”
“如果你真的是快活,还需要每天笙歌,借
酒消愁?”
一阵的沉默,气息忽然似乎冷了冷。他的声音低沉地从门缝中透出:“诺闻,不要以为你很
了解我。”
这样的一句话出,扶苏终于知道屋里的是什么人了。其实早就应该猜到,天下皆知的神医流庭,唯一的好友不就是只有诺闻一人么?只不过得到更多的消息似乎是,流庭和卫国有着不浅的关系。
卫国··那不就是泊尘所在的孟国相临的国家么?听说孟国最近发兵,看来泊尘那家伙实在闲着无聊准备磨练磨练手脚了?扶苏眉心一蹙,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因为流庭突然低沉的语调,还是因为
本身对战争的厌恶。
没错,她以前的确亲手卷起无数次纷争,但是,那些战争从来没有叫她觉得快乐过。足下轻轻一点,她向后退了数丈。点水般的落在地面,然后再向门口走去,已经是一脚一个步声,莲步款款,足下风清。敲了敲门。随后信手推了进去。
里面的两人落来了视线,扶苏并不着意,只是顾自将水果摆在了桌上。
诺闻看了她身段,几分了然,笑道:“这位便是扶苏姑娘?果然人如其名。”
“苏儿见过公子。”扶苏含笑盈盈一礼,一面却打量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上回赌了次气没有近看,现在看来,只能说——名不虚传。白衣如雪,眉目俊秀,神态温婉,书香之气轻轻扑鼻,却因为佩剑的姿态而多了几分英气。不少女子心目中梦想的良人,自然是叫人一见心动。相比之下再看躺在旁边的某人,扶苏不由地撇了撇嘴。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真不知道他们怎得成为莫逆之交的。
看她的神色多少也可以猜到她的心思。流庭却没有心思多加搭理,仰头一杯饮尽,神色深邃,却是冷笑道:“两位不都是‘久仰大名’的么,不妨就在这里一叙,说不定可以做对知己,流一方美谈呢。”
诺闻无奈道:“流庭,你何必这样,我只是劝你回去。”
流庭一哂:“回与不回,与你何干?我自己的事,又与旁人何干?”
他从来都是一已之念,不需同旁人纠结。他本就不是好人,所谓“朋友”,彼此饮酒作乐也就够了,何必需要别人来待他好,何必需要旁人来为他挂念?难道他们不知,一旦心有所系,就再洒脱不起来;一旦所念之人有朝一日背叛,痛比刀绞更盛的么?
两人的对话已从明语改为了暗语。并不具体所指,当然也不介意扶苏是否听得懂其下含义。
扶苏立在一边,看着诺闻眉心微蹙,看着流庭神色淡漠,神色却是淡淡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流庭身上,莫名地一柔,仿佛有些怜悯。那是种没有原有的同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拒绝旁人的亲近,但总觉得,他格外的寂寞。虽然他的确总是让她动怒,老是对她举动粗善,但也的确从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比起曾经那些在她身上留下悲辱烙印的男人来说,他的确称不的一个坏人。他只是——过于排斥。排斥一切接近,所以故意冷漠对待,保持距离。“流庭,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同我说这样的话。你··”诺闻下意识预触他。“啪”。很清晰的一声,流庭拍掉了他伸来的手,声音淡淡道:“诺闻,今日叫你来,不过是想让你听听扶苏的曲子。”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诺闻看着自己依旧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出神,半响,终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他是这样的态度,也就——罢了。诺闻转眼看向扶苏,微微
一笑:“在下听流庭说起过姑娘的琴艺,很是赞许,不知今日可有耳福?”真亏他还忍得下那个家伙的脾气,扶苏由衷地表示赞许,正欲开口,却听流庭在一边不冷不热地道:“你问她这个干吗,只要给点钱,她自
然是会弹的。”
这语调,是十足的轻蔑。诺闻眉心不由一蹙,但也惊奇。以前流庭虽然日日花前月下,玩弄女人,不过却也都是举止得当,自诩风流,但对女人的态度从来都是花言巧语、态度暧昧,从没一次是像这样言语讽刺的。而这个扶苏姑娘又显然毫不在意,轻轻挑了眉笑道:“是诺闻公子这样的人物,苏儿自然不好意思收钱的了。能作提点,也是求之不得
的。”“受宠若惊。”诺闻举了一礼,抬眼看流
庭,那人却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怎么看
起来有一种——闹别扭的感觉?
扶苏仿佛不见流庭的动静,转身坐了琴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