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媛公主的恨
晚膳时分,众人都在客栈前堂吃饭。
茯苓夹了一口菜,问道
茯苓:“三姑娘,公子干嘛不出来吃饭呀?”
洛不离不答,看着一旁的千字文,一阵头疼。
司马琯琪帮洛不离回答
司马琯琪:“没脸见人呗!”
茯苓:“啊?”
茯苓不解,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司马琯琪给茯苓分析
司马琯琪:“你想呀,洛大哥是文雅的名门世家公子暂且不说,今天洛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口出秽语,多掉面子的事呀。洛洛的气质形象瞬间下跌,将来还怎么嫁出去呀?洛大哥能不生气吗?”
茯苓咬唇直言
茯苓:“可这样的事,三姑娘没少做呀!三姑娘哪还有什么好形象?”
司马琯琪实在不解
司马琯琪:“那倒也是。啊?洛洛,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会让你把十几年的教养都抛诸脑后?”
洛不离:“啊啊啊……我疯了,脑袋被驴踢了,吃错药了,总行了吧!”
洛不离丢下筷子,抓起千字文,闪身回到房间,关上门。
司马琯琪与茯苓面面相觑,低头继续吃饭。
不到一瞬,洛不离又飞奔下楼,一把抓住司马琯琪,恳求
洛不离:“琪琪,我实在看不下去,你帮帮我吧!”
司马琯琪:“这我怎么帮你呀,难道让我代你背?”
司马琯琪反问
司马琯琪:“这,洛哥哥也不同意吧!”
洛不离哀嚎
洛不离:“啊啊啊啊,可是我真的看不下去嘛!这简直要了我的命!”
司马琯琪没有办法
司马琯琪:“那能怎么办?你从小就不爱读书,洛姨在这方面对你要求又不高,从小到大,洛哥哥用了多少招逼你读诗书辞赋,哪一样成功过?”
洛不离泄气垮肩。
斜刺里突然插入一道声音
南宫舞:“我有办法。”
司马琯琪:“啊?”
司马琯琪与洛不离同时转头,看向出声的人,南宫舞。
南宫舞:“我有办法。”
南宫舞重复道,嘴角一抹笑容粲然。
司马琯琪:“什么办法?”
司马琯琪疑惑。她已经知道这是南宫舞,昭华太子萧展翌的侧妃。
南宫舞娓娓道来
南宫舞:“洛姑娘练武天赋高,看不下这类书,总看得下,剑招武功秘诀吧!把千字文当作武功秘籍来记不就行了。”
司马琯琪:“对呀,这个办法好,可行。”
司马琯琪也是个通透之人,一点就通。
洛不离思略片刻,狐疑
洛不离:“你,为什么要帮我?”
南宫舞笑而不语,意味不明。
洛不离看着南宫舞明媚的眼睛,不情不愿道
洛不离:“我欠你个人情。”
南宫舞:“不必,就当谢过洛姑娘今日的相救。”
南宫舞柔媚笑道,笑而不俗
南宫舞:“我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你。”
空气中好似隐约有火花蹦现。
洛不离转身去了后院。
司马琯琪不知为何,居然闻出了醋坛子打翻的味道,忙看向江南春,见江南春眼睛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琯琪想了想,还是决定问茯苓
司马琯琪:“唉,茯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闻到了不寻常的味儿。”
茯苓掏出口袋里的零食,边吃边道
茯苓:“还看不出来吗,两女争一男,互不示弱呗!”
司马琯琪:“两女争一男?”
司马琯琪诧异道,忽然反应过来,手指指向萧展翌,不敢置信道
司马琯琪:“你别告诉我是争他?”
茯苓帮她把疑问句变肯定句
茯苓:“就是他。”
司马琯琪:“不是吧?你知道什么?”
茯苓:“我知道好一些。”
司马琯琪:“比如?”
茯苓快速解释
茯苓:“比如三姑娘和那人三年前有一段情,后来分了,成仇人了,然后相杀相恨,纠葛不断。”
司马琯琪:“啊?”
司马琯琪张大了嘴,犹自不信,连江南春也抬头看着茯苓
司马琯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是一年前才认识洛洛的吗?”
茯苓指向站在萧展翌身后的步回,解释
茯苓:“是呀,三年前的事是步回告诉我的,而半年前的事,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哪!”
这下众人皆惊愕的看着萧展翌,不敢置信。
洛不弃:“你说的都是真的?”
斜里插入一道轻柔嗓音,是洛不弃开门出来。
茯苓忽闻洛不弃发问,略愣了愣,才肯定回答
茯苓:“啊,呃,是真的。”
洛不弃:“这么说,我应该杀了你!”
洛不弃转向萧展翌,眉眼间俱是杀气,手指微动。
原来三年前萧展翌并不是劫持了妹妹,而是骗了她,害她多年悲痛。洛不弃后悔当初轻信萧展翌,答应了他的要求,战败假死。早知道,当年应该先把小离找到,带她回家。
步回闪身挡在萧展翌面前,朗声道
步回:“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殿下他……”
步回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奔玉:“貌似殿下身上又会多个窟窿了,青叶,赶紧的,我们快快避到一边,千万别让身上溅了血。”突然公子玉手摇青竹折扇,冷笑出声
人却坐在那一动不动。
他这是在提醒洛不弃,萧展翌欺骗洛不离之仇,洛不离早在三年前就报过了。
洛不弃漠然无波的眼神,与同样冷漠相对的萧展翌对视半晌,似是把这话听了进去,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转身回房。
公子玉勾唇一笑。步回却也松了一口气。萧展翌至始至终都不为所动。
司马琯琪似是才注意到公子玉,看了公子玉一眼,转眼向茯苓,缓缓问道
司马琯琪:“茯苓,你和,步回,很熟?”
茯苓:“不熟呀。”
茯苓若无其事道,继续吃手中零食。
司马琯琪:“那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
茯苓:“公主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茯苓咬唇暗笑道,眼角闪过一抹光。
司马琯琪:“什么?”
茯苓:“下毒。”
司马琯琪:“啊?”
茯苓:“我用毒逼问出来的呀,这还不明白。”
司马琯琪:“那万一他说谎骗你呢?”
茯苓冷哼
茯苓:“他敢!我废了他。”
步回闻言嘴角微僵,欲言又止。
司马琯琪闻言狐疑的看着步回,步回好歹是萧展翌身边第一高手,会这么容易被制服?
茯苓:“不相信算了。”
茯苓撇嘴去看洛不离背书。
司马琯琪转而问江南春
司马琯琪:“南南,茯苓说的,是真的吗?”
江南春:“不知道。”
江南春确实不知道,只感觉洛不离、萧展翌两人隐隐有牵绊,却不知道这么深。
茯苓看着两人的背影,偷乐不已。
晚饭时间,司马琯琪饭也不吃了,一直盯着洛不离看,看得洛不离心里发毛。
洛不离实在被盯得受不了,率先开口问道
洛不离:“琪琪,你怎么了,老盯着我干嘛?饭也不吃。”
司马琯琪见洛不离发问,也坦然问了
司马琯琪:“你和萧展翌什么关系?”
洛不离:“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不认识。”
洛不离不动于衷。
司马琯琪:“没关系?我怎么记得,三年前,你代我和他成亲拜天地了呢?这也叫没关系吗?”
一时嘴快,司马琯琪脱口而出,却见洛不离脸色瞬间苍白,不由又一阵后悔。
茯苓:“什么,拜天地成亲?”
茯苓闻言怪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众人中不知实情的都愣住了。
当年乾国萧氏皇族太庙里,与昭华太子萧展翌携手走上樨台,进太庙拜天地的居然不是玉媛公主,而是洛不离!
也就是说,洛不离才是昭华太子萧展翌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妃,而玉媛公主这个早已废除的太子妃本就只是个名义上的。
楚霖:“原来如此。”
楚霖低低苦笑道,声音说不出的酸楚。
洛不离心上一紧,脊背僵硬,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司马琯琪:“啊哈哈哈,我说着玩的,大家别当真哈,千万别当真。”
司马琯琪试图收回前言,却越显言语苍白无力。
梁拓戈:“昭华太子真是好眼光啊!这样的凶蛮女人也看得上,恐怕是为了骗得洛不离的信任吧!本王就说,三年前,公子洛怎么会一口承认劫走玉媛公主,引发两国战争,担下祸国的骂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一旁的梁拓戈像明白了什么般,哈哈大笑,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般。
梁拓戈终于知道,以武林盟主公子昭展昭的身份前来的萧展翌为何一直没动静,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想劫走曾经名义上的太子妃玉媛公主。原来,不过是,弄错了人,人根本不在意玉媛公主的死活。
想起那场祭拜天地成婚大礼,洛不离的脸色已接近苍白无色,指尖颤抖不已。
此刻经人提起,洛不离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早就和萧展翌拜了天地祖宗的。难怪三年来,像中了魔咒般,她一直逃不开这人。真是,一场孽缘啊!
司马琯琪:“你闭嘴。”
司马琯琪见洛不离这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大声喝止梁拓戈
司马琯琪:“你又算什么好东西,狼心狗肺谁比得上你。”
说罢气愤起身,走到梁拓戈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梁拓戈:“你。”
梁拓戈因为被天蚕冰消束缚着,动弹不得,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梁拓戈:“我难道还有说错吗?”
司马琯琪一把拔出江南春给她的摇光剑,挥向梁拓戈
司马琯琪:“我要杀了你。”
洛不离急忙上前拦住司马琯琪
洛不离:“琪琪,住手。”
梁拓戈哈哈大笑,道出惊天一句
梁拓戈:“玉媛公主这么生气,是在气自己居然委身于自己的杀父灭国仇人吗?”
司马琯琪:“梁拓戈,你禽兽不如。”
司马琯琪被刺中痛处,挣脱洛不离,挥剑刺向梁拓戈。
步回扬手以短枪挡住摇光剑
步回:“公主,肃王不能死。”
司马琯琪厉声嘶哄。
司马琯琪:“你让开,我一定要杀了他。”
步回坚决不让
步回:“公主,我们现在在梁国,重重包围下,肃王是我们的唯一筹码。”
茯苓:“灭晋国的不是他吗?怎么变成他了?”
茯苓先指萧展翌,后指梁拓戈,实在疑惑不解。
难怪面对萧展翌时,司马琯琪还能和步回开玩笑,完全不像仇人,原来仇人另有其人。
洛不离拉过司马琯琪,夺下摇光剑
洛不离:“琪琪,到底怎么回事?”
司马琯琪:“洛洛,你一定要把他交给我,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为我父皇、母妃、皇兄报仇。我要杀了他。”
司马琯琪厉声嘶哄,双眼充血,满目杀气,恨不得现在一口咬死梁拓戈。多日来积聚的恨意在这一刻不期然而然爆发。
原来之前司马琯琪的嘻嘻哈哈都是伪装出来的,所有的恨怨都被刻意压抑着。
当年萧展翌率军攻打晋国时,梁拓戈趁机派杀手暗杀晋皇,并放火烧了皇宫,许多人都在那一场大火中死了。梁拓戈还把此事嫁祸给萧展翌,令旧晋之地复国势力此起彼伏。要不是有人压制着,恐怕现在江南之地仍然烽火不断,民不聊生。
江南春当机立断,抬手一个手刀,打晕了司马琯琪
江南春:“带琪琪回房。”
说完,扶起司马琯琪,和洛不离把司马琯琪半抱回房间。
茯苓看着这一出接一出,讷讷无言,半晌,笑道
茯苓:“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呀。还是洛夫人说得对,珍爱生命,远离皇族。”
说完,茯苓摇头晃脑,嗑着瓜子回房。
楼心月:“还真想见见那个神乎其神的洛夫人。”
楼心月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邪笑着也回了房。
萧展翌看了梁拓戈一眼,转身走向客房。
石溪出声提醒
石溪:“王爷。”
楚霖眉眼不动,亦没有言语。
石壁缓缓推动轮椅,推楚霖去客房。
落叶满地伤,窗台披雪霜,无尽忧伤蜿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