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
亥时，侯府内，沈墨房中，他正睡在温柔乡中，可实际上这哪是什么温柔乡？
当时寒冬腊月，有个女人抱着沈墨，刚开始十分慈祥，但一切都突然变了，那个女人将沈墨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万幸，这孩子居然没死，是那个女人把他又抱起了来，带他到处找医馆。沈墨很懵，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和沈墨有六七分像，尤其是眉眼。
不多时便来到了医馆，大夫问道：“这孩子怎么了？”那个女人随便扯了个谎：“一个没看住，摔了一跤，大夫快给看看！”那位大夫给小沈墨把了个脉，涂了药膏，开了药，女人匆匆付了钱，拿着药便离开了！
突然，场景变了，这回是在河边，小沈墨似乎猜到了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在她怀里拼命挣扎了起来，可无济于事，一个连一岁都不到的小孩怎么挣的过一个大人，那个女人把小沈墨扔到了很深的地方，小沈墨瞬间就传来了窒息感，整个人喘不上气，眼前一片模糊，还呛了好几口水，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个人影，在往小沈墨的身边游，仔细一看正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搂着沈墨往岸上游去。
小沈墨昏昏沉沉，好像要昏死过去，那个女人疯了似的喊着哭着，按压小沈墨的胸口，不过多时小沈墨就醒了。沈墨看着这个女人心想：“莫非她是个疯子？”
刚刚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场景又转换了，他眼睛闭着，应该是在睡觉，又是一阵窒息感传来，小沈墨喘不过气，开始挣扎，手脚都在乱划，好似狗在水中游泳。
渐渐地，小沈墨没有了动静，那人见没了动静慌了，拿开枕头，看着即将昏死的沈墨，又开始按压心脏，掐人中，不多时小沈墨他还是醒了。
沈墨心想：“我小时候的生命力真顽强，我竟然没有被这女人整死，我的命真是大，改日我一定去护国寺上炷高香！”
小沈墨睁开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乍一看还是那个女子。
沈墨猜想：“是不是又要换场景了？”他刚刚想好，场景果然换了。
这回沈墨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害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仿佛这个东西是鬼！
这时候的沈墨应该有一周岁了，就在林子里玩，可是小沈墨一抬头发现了个非常不得了的东西，之所以叫他东西因为他根本不像人，也不是人！
小沈墨看到之后哇哇大哭，沈墨努力睁开眼睛想去看清楚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他一睁眼就浑身不对劲，汗毛直立。
沈墨还是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看了一眼眼前的非人之物。此人一身黑衣，白色发丝，手中拿着一柄剑和丧幡。那东西转过身来，还带着一个面具，那个面具十分简单，只是一个笑脸，但那笑容十分诡异，笑的像个白痴。
沈墨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因为这玩意太恶心了，沈墨总觉得这个东西不简单，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简单，这东西看了让他全身发抖，腿都是软的，沈墨不清楚明明是在梦里但是为何什么东西都特别真实，简直像是在现实里一样。小沈墨哭哑了嗓子，那个东西一个箭步上来，仿佛准备一剑杀了小沈墨，沈墨知道自己不会就这样死了，可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等待死亡的宣判。但那一刻迟迟没有到来，只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听声音好像还是她，那个女人抱起小沈墨，带着他下了山，女人满眼泪痕，疯疯癫癫，小沈墨就躺在那个女人的怀里，看着她，哇哇大哭，那女人喊道：“哭什么哭？！给我闭嘴！”小沈墨大概是被吓到了哭得更大声了，有些人往他们这边看，女人则不以为然，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带着小沈墨来到了一间客栈，要了个房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抱起沈墨，走了三炷香的时间，将他放到了地上，沈墨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府！
沈墨本来还待继续看，就醒了，兴许是刚才被那东西吓到了，一睁开眼已经是早上了，江楚安还在不停地敲门，沈墨感觉头十分痛，一手捂着头，吃痛，咬牙说道：“楚安兄怎么了？”江楚安说道：“齐王殿下该上朝了！”沈墨摇了摇头，喊道：“今日我不去了，劳烦楚安兄帮我告病！多谢！”江楚安闻言，有些不放心问道：“要请太医来看看吗？”沈墨说道：“不用了，楚安兄帮我看看洛姑娘醒了没，如果醒了就让洛姑娘来一趟，没醒就算了！”江楚安刚刚准备去喊，一个转身就见洛依涵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洛依涵见礼道：“江大人，刚刚我听齐王殿下叫我？”江楚安颔首，道：“正是，洛姑娘进去看看吧，江某告辞！”洛依涵推门进去，看沈墨一脸痛苦大概明白了发生什么，问道：“感觉如何？”沈墨回答十分简单：“头痛欲裂！”洛依涵给沈墨把了把脉道：“无事，就是这种感觉，齐王殿下梦中梦见了什么？”沈墨把所有梦到的事都告诉了洛依涵，洛依涵听前面的时候还好，但是听到最后一件事，脸色微变，问道：“齐王殿下说的是真的？”沈墨微微颔首，洛依涵道：“齐王殿下似乎很害怕他，这个东西我也不懂，他应该在齐王殿下心中最深处埋了很久很久，所以齐王殿下不知道的同时也不想知道，一下子想起来可能是会接受不了。”
沈墨明白了洛依涵的话，颔首道：“好，我知道了，有劳洛姑娘了！”洛依涵见没有什么大事便走了，沈墨可谓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想搞明白他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想杀死他，那个女人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女人也如此害怕他？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想杀他？！
沈墨想的头昏脑涨，干脆穿上外衣，洗了把脸在侯府内瞎逛，但是脑子里还是摆脱不了那个他。
到了傍晚，沈墨在自己房间，随便拿了本书，可根本没有看进去一句，还是在想他到底是谁，连书都拿反了都不知道，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顾辞，可沈墨还是没有一丝反应，顾辞疑惑了看着沈墨道：“沈墨？沐宸！”沈墨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放下书，道：“子恩！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两江战场吗？”顾辞笑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还有一两天我就能回京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沈墨问道：“不是还有一两天吗？怎么这么快？”顾辞道：“把他们甩在了后面，我自己换轻鹰回来了！”
沈墨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十分高兴，上去抱住顾辞，可是顾辞浑身冰凉，现在春天都已经好久了，要入夏了，可偏偏顾辞的手像死人的手，冰冷，没有丝毫血气，待沈墨再睁开眼时，眼前那人并不是顾辞，而是他！沈墨慌了想要挣脱开，可他的力气太大了，沈墨完全挣脱不开，沈墨彻底慌了，他的手中幻化出了一柄剑，向沈墨刺去！沈墨不可置信，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他反应极快，沈墨根本来不及，这一切仿佛只有短短一瞬。沈墨吐出一口血来。
痛感逐渐消失，沈墨真地回过了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已经凉了，冰凉的茶水入喉入胃让沈墨逐渐清醒了。
门被推开了，沈墨警惕地回过头看着，是顾辞！沈墨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顾辞，顾辞看了一眼沈墨见了鬼一般地样子，问道：“怎么？看鬼一样的看着我？”沈墨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是站不稳还是故意的。顾辞哈哈笑道：“哈哈哈，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快，我换了轻鹰，赶回来的！”沈墨闻言立马道：“别说了！”沈墨的眼白变成了红色，瞳孔变为双瞳，顾辞见势不对，立马跑到沈墨身边，弯下腰看着沈墨，问道：“沐宸，我是谁？”过了片刻沈墨回答道：“子，恩！”顾辞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还算清醒！”
沈墨发了疯，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顾辞想要压着沈墨，无奈沈墨发疯地时候力气大，顾辞也拿他没有办法，十分无奈。顾辞使劲浑身解数，找了个绳子把沈墨捆了起来，半个时辰后沈墨眼中地重瞳没了，血色也退的差不多了，顾辞道：“醒了？”沈墨看了一眼地上，仿佛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问道：“子恩，刚才我没对你做什么吧？”顾辞坐在床边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你似乎对桌子有很大的意见，沐宸你不喜欢这桌子就跟我说，我把它换了不就行了？你看看你，弄的手都破了！”
沈墨很是吃惊，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顾辞，顾辞抓过他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盒药膏，看包装是沈墨上次给他的那个药膏，顾辞弄了一点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抹开，动作都十分轻柔，仿佛像一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瓷娃娃，碎了之后便哇哇大哭。擦好药后沈墨问道：“你当真没事？”顾辞放起药膏，扶起被沈墨弄倒地桌案，道：“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好了！”说完就又坐到了床上。
顾辞道：“你进去一些，给我点位置！累死我了！”沈墨闻言往里面去了一些，沈墨就借着月光看着顾辞，月光照在顾辞的脸上显得顾辞脸色格外的白，顾辞笑道：“哈哈哈哈，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确实是时间不早了起码已经亥时了！沈墨没有想到自己发了一次疯就疯了那么久，沈墨道：“好，我们休息，好好睡！”顾辞颔首，实际上顾辞假装睡着，装的还十分像，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沈墨睡得很熟，但似乎不太安稳，沈墨整个人都在发抖，顾辞轻轻地拍了拍沈墨地后背，以示安慰，没想到沈墨竟真没有之前抖的厉害了！
顾辞想道：“沈墨究竟怎么了？他不是说毒已经去了吗？怎么还会这样？”顾辞怀着这样的疑虑根本睡不着，江楚安之前告诉顾辞说洛依涵在侯府，他干脆起来，穿好衣服找洛依涵去了。
顾辞站在远处见洛依涵房间的灯还亮着，顾辞走进敲了敲门说道：“洛姑娘，你睡了吗？”洛依涵回答道：“没，怎么了顾侯爷？”顾辞和洛依涵隔着一扇门说道：“洛姑娘，我有些话想和洛姑娘说，不知洛姑娘有没有空？要是没有也没事。”洛依涵好像知道顾辞为什么要来便说道：“侯爷进来吧！”顾辞推门走了进去。
洛依涵衣冠楚楚地坐在椅子上，说道：“侯爷请坐！”顾辞道了谢坐下，道：“今日我回来见沐宸的瞳孔变成了双瞳，眼睛充血，洛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洛依涵说道：“这件事齐王殿下自己已经知晓，齐王殿下的毒非但没解，反而更严重了！上次我给齐王殿下把脉，发现齐王殿下解了六年的毒更本等于没解，齐王殿下解毒的方法就没有用对！齐王殿下现在体内的毒比上次更加难解，我会每日为齐王殿下施针，让齐王殿下自己想起来一些事情，慢慢破解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才能更快破解！毕竟这我也不太了解！”顾辞闻言眉头紧锁，过了片刻说道：“好有劳洛姑娘了！顾某就不打扰洛姑娘了！告辞！”说完顾辞微微欠身就离开了洛依涵的房间。
顾辞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墨的毒竟然没有解，顾辞回到房间，却发现沈墨睁着两个大眼，看着自己，顾辞被吓了一跳说道：“沐宸你不是睡着了吗？”沈墨道：“你怎么走了？你刚刚去哪了？”顾辞见他十分疑心只好如实交代。
沈墨看着顾辞，声音有些沙哑：“你都知道了？”顾辞颔首：“嗯，我都知道了！如果不是洛姑娘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沈墨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顾辞见他不答便继续说道：“沐宸，你想瞒我一辈子，可是你知道吗？我也很关心你，我想知道你过的如何？我想知道朝廷那帮人怎么对你，可是我现在连你中了什么毒都得靠旁人，沐宸，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顾辞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沈墨还是没有答话。顾辞看着沈墨，沈墨的眼里没有光，但是看顾辞却看的清清楚楚。
顾辞全身靠在门上，继续说道：“沐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有事情你都先为我考虑，但你也要注意自己好吗？算我求求你，我一辈子都装不下其他人了，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谁都不能碰，你自己也不能！”顾辞有些喘不过气，深吸了一口气，道：“沐宸，我一辈子给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全都给你，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沈墨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顾辞身边，抱住了他，说道：“好，我都给你，子恩！我爱你！”
顾辞听着沈墨的话，热泪盈眶，泪水中的心情很是复杂，有喜悦有悲伤有愤怒有欲望，但更多的是喜悦。
次日，沈墨早早地就醒了，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抱住顾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辞，正在熟睡的顾辞，等到顾辞睁开眼睛时已经大中午了，沈墨笑道：“醒啦？”顾辞懒洋洋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几时了？”沈墨也坐了起来，说道：“都大中午了！子恩！”顾辞一脸不可思议，扭头看了沈墨一眼，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不叫我？！”沈墨搔了搔鼻头说道：“看你睡得香，不忍心！放心好了，今日休沐。”闻言顾辞放心了，但还是说道：“那时间也不早了，王伯烧饭了吗？”沈墨颔首道：“烧了，我们起来吧？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顾辞走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嗯，起来吧！”沈墨也起来了，二人穿好衣服，洗漱好便出了房间。
王伯正好端着菜出来说道：“侯爷，齐王殿下醒了？可以用膳了！”沈墨颔首道：“多谢王伯，哦对了，洛姑娘呢？她不用膳吗？”王伯想了想，道：“洛姑娘……她出去了，”说着便把菜放了下来，“说午膳不必管她。”沈墨道：“多谢了！王伯坐下来一起吃吧！”王伯摇了摇头：“这不合规矩！”顾辞发话了：“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我这侯府又没有规矩，王伯都忙活那么久了，坐下来吃点吧！”王伯哈哈笑道：“好……好。”
用膳的时候，三人有说有笑，吃的十分开心。吃完后顾辞和沈墨离开了侯府，去了齐王府。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