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什么人?

曹伶:“如果我能活到明年春天,我一定会在宫里种满腊梅。”

徐甫:“我想,那时一定很漂亮。”

曹伶:“这是当然。”

曹伶:“徐甫,你觉得我奇怪吗?”

徐甫顿了顿,他看着坐在窗前的女子,月影下不太好的脸色,瘦弱的肩骨。

离皇上正式宣布曹尚书接任丞相只剩下一天。

想必她最近两天睡得并不好。

曹伶:“徐甫,我很感激你。”

曹伶抚摸过梳妆台上的水仙花瓣,昨夜开了花,有清香袭来。

她知道,胜负成败,也就在明天了。

她此时很想和徐甫说说话。

上一世,徐甫屡屡救她于危难。

只有最后一次,没来得及救她。

算算日子,离开皇宫已有近半月。

而上一世的自己,是在10天后死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徐甫:“娘娘吉人天相,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

徐甫静静站着。

他已经习惯曹伶这样亲密的语气。

一开始他或许有些讶异,惊讶于一个冷宫妃子竟然能迅速辨认出他的身份,并且,直呼其名。

可后来,他却不知不觉的怜惜她的命运。

徐甫希望曹伶能够活着,能够活下去。

能够长命百岁。

她不该像自己的婉姐姐,青春年华便葬身在冷宫的幽深潭水里。

曹伶:“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甫:“娘娘是一个聪明的人。”

曹伶笑笑。

上一世的她还是蠢了些,如果不是错信小云,她也不至于被推落在御花园的荷塘中溺死。

这一世,为了活着,不得不时刻绷紧了一根弦。

每时每刻,如履薄冰。

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

她实在是活的有些疲累。

曹伶:“但我不是个好人,对吗?”

她今天特意去看了曹婕。

昔日尊贵的尚书女儿,林夫人的掌上明珠,美貌无双的娇贵小姐。

如今却像一条狗一般锁在地上,疯疯癫癫。

曹婕想要住西厢房,她就不得不搬出来。

父亲说,姐姐在外头受了许多苦,要让着姐姐。

她的确让了。

可换来的是林妙然和曹婕处心积虑的陷害。

她和林府公子自小定下的亲事,也因为曹婕散布她不检点的谣言而被退。

那一日,林家主母亲自上门退婚。

她哭着去找父亲申诉,却被曹云狠狠一耳光扇到了地上。

她被关进房间,不给吃喝,不让出门,整整锁了3天。

等她出来,就得知曹婕已经顶替了她和林家公子定亲。

而她,则要在3日后进宫待选。

她不能做个好人,做个好人,实在是太窝囊了。

曹伶:“徐甫,我这个人,是不是蛮可怕,睚眦必报?”

徐甫:“有时,我们能做的事有限,有迫不得已之处,也…”

曹伶:“你瞧,我有时也并不是迫不得已,可是我还是会去做,因为我想要报复。”

徐甫一时语塞。

他被曹伶晶亮的眼睛所摄,说不出话来。

曹伶:“我今天去看了曹婕,告诉她林妙然死了。你猜她如何了?”

曹伶:“她忽然发了疯,一头撞到地上,撞的血淋淋。我便叫大夫把她救醒。”

曹伶:“以后她死一次,我就救一次,我要让她好好活着,活着生不如死的受折磨。”

到底是经受了什么样的过往,才会有这么深重的痛苦呢?

似乎是把自己的心撕裂出来给人看,恶毒的理所当然。

徐甫:“我想,你有你的理由。”

徐甫曾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热血,凡事讲究一个光明磊落,曹伶太阴冷,像是雨夜里生长起来的暗色植物。

粗看是菟丝花,再一看才发现是食人花。

可是徐甫,却心疼她。

曹伶微微笑着,她枕在窗台,笑着笑着,眼角微微流淌下一滴眼泪来。

迅疾的掉落下去,瞬间便无迹可寻了。

明日,曹府就将覆灭,由她曹伶一手造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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