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 23

第二十三章

无心看了眼明微，绕过三人走到那个醉酒和尚跟前。

“你长大了。”

“废话。”无心似乎和醉酒和尚很熟，笑骂道：“十二年过去了，难道还是当年那个五岁小童吗。”

醉酒和尚跟着笑了笑，“五岁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很多啊！记得当时总是骑在你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还记得那时候你没有出家，一手碎空刀耍得出神入化，我吵着要跟你学，还记得……”无心脸色骤然转冷，声音冰冷刺骨，“还记得你背叛我爹，害死了他。”

明微皱眉，不是说来找世交的吗，怎么还有仇，可看起来无心又不是想杀了那醉酒和尚报仇的样子。

“我一直在想，等你长大了会不会来杀我，我问过忘忧大师，他说一切皆有因果。可我是个假和尚，懂不得那些道理。”醉酒和尚说着将手中长刀插入地下，“后来我想，你要是来杀我，我能做的也就是把刀给你。”

无心手微微碰了下刀柄，他闭了闭眼，最终没有拔起来，“老和尚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放心，我不杀你。”

明微向来有仇必报，听到这话有一种涩涩的疼自心口蔓延，若说之前是看中无心的脸，那么现在便是真的喜欢上了，明明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世人视他如魔，而他自始至终只想在寒水寺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

醉酒和尚苦笑一声，“我倒希望你是来杀我的，不杀我，只能说明有更麻烦的事需要我。”

“不麻烦，只是要你为我做一场法事。”无心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的神色。

“做法事？我是个假和尚，这么多年了连本经都不会念。”

“不是要你一个人做，我要整个大梵音寺，帮我做这场法事。”

大梵音寺乃是于师国寺，所有弟子加起来也不过三百，这么大的排场怕是只有国主才有资格。

然而醉酒和尚只是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方丈，“师兄！”

听到这里明微知道了，无心是想为忘忧大师做法事，她眸光似水的看着无心，这人不仅善良还长情。

方丈一个激灵，迷茫的睁开眼睛，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未干的痕迹，合着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差点把庙拆了，这个方丈却早就睡着了。

雷无桀不由伸了根大拇指，“高人。”

随后，事情谈妥，时间定在三日后的大梵音寺旧址。

……

无心说完便转身离开，萧瑟顿了一下犹豫着说道：“这和尚好像每次行动都没想着带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要死皮带脸跟着。”

雷无桀终于聪明一回，“对啊，我们还是直接去找唐师兄吧。”

萧瑟和雷无桀难得达成一致，正准备离开呢，庙墙之上突然探出一个脑袋，他眨了眨眼，“几位怎么还不跟上，我们现在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带钱啊。”

萧瑟低声怒骂一句，“邪门了这和尚。”

无奈之下，只能跟着无心走，经过方丈的时候明微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是做法事和修墙的费用，若有剩余便添做香油钱吧。”

说完，明微追着无心三人离开了。

……

无心口中很远的地方不过是城外不远处的小山，山上有一座破败小庙，匾额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庙里的佛陀也缺了一支手臂。他一人坐在庙顶，白袍翻飞，望着远处的于师默默发呆。

明微一跃而起和他坐在一起，“这里是忘忧大师的故乡吧。”

“嗯，准确说这间寺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夜凉如水，身侧有人默默相伴，无心有了倾诉的欲望，“他从小就精通佛理，六岁时就可和大梵音寺的摩珂尊者论道，为了求道，他离开于师四处云游。”

“四十岁时到寒水寺做了主持，那时他已经被称作天下禅道第一大家了，二十年之后，他收养了我。”

说到这儿，无心笑道：“萧兄弟见多识广，应该研究猜出来我是谁了吧。”

萧瑟靠着墙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姓叶。”

“是啊。我的确姓叶，我叫叶安世，叶鼎之的儿子。”

无心害怕明微厌恶他，偏头虚虚看了一眼，却在那双清澈的眸子中看到了疼惜。

察觉到他的视线，明微转头认真的说道：“当年你才多大，那些事和你一个铜板关系都没有。”

萧瑟心中一动，突然问道：“明微，那你呢，对北离可还有恨？”

明微恨北离？为什么？

无心和雷无桀有些莫名，明微却是明白萧瑟为什么会这么问。

明微撑着屋脊站了起来，“我不恨北离，只是不喜欢姓萧的。”

她转头看向萧瑟，“至于你，应该是个例外。”

萧瑟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明微，她不躲不避。

见两人两两相望，无心眸光闪了闪，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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