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天气渐渐转凉入秋,林梨种在院子里的桂花树开了,在府中闲着也是无事,便和清儿一起采摘了桂花将它晒成花干,想着给苏子郁绣个香包。
香包在中秋前便绣好了,想着就当做是给苏子郁的中秋礼物吧。
中秋那夜,苏子郁和林梨一起出门到城外赏月,独留了玖月一人在府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玖月正在戴簪子,气得她把金簪一把扔在了铜镜上。
好巧不巧,有下人送来了一袋子干桂花。是林梨送的。听闻她睡眠不好,出门门前便特意嘱托了下人给她送过来。
玖月现在一想到林梨就来气,她笑着收下,转身拿起剪刀将那袋子干花剪烂了。她的贴身丫鬟秋月在一旁,默默看在眼里.....
中秋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城外行人稀少,只有他二人相依偎着赏月。林梨从怀中拿出那枚自己绣的香囊,上面绣了一对鸳鸯在戏;水。
“这是给你的。”
“娘子真是心灵手巧,日后我定天天佩戴。”苏子郁夸赞道。
林梨笑笑,看着皎洁清冷的月光,心里顿生愁绪。“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再一起看中秋的月亮吗?”
怀了孩子之后,林梨总是这样哀愁。
“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还可以看好多月亮。”苏子郁将她拥入怀中,她点了点头。
林梨平坦的肚子睡着日子的一天天消逝而慢慢隆起,她已经能感受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她肚子里慢慢成长,那是她和苏子郁爱的结晶。
林梨心中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 - -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看着他长大成人。挺着个肚子行动不便,林梨已经许久没出门行走过了,府中的大小事务也都交由玖月打理。
这天,林梨午睡后瞧见外面的阳光正好,便让清儿扶她到外面走走。却没想到刚走出院子门口,林梨和清儿便滑了一跤,两人双双倒地。
钻心的疼痛从肚子传来,一股热流从腿下流了出来,林梨艰难的看了一眼肚子,是血!她眼角的泪就这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害怕失去这个孩子。
“啊....我的孩.....她失声尖叫。清儿吃痛的从地下爬起来,看到林梨流的血,赶紧大喊着快来人。
正巧玖月正在附近,听到叫喊声赶紧赶了过来,看到是林梨躺在地上,又是一地的鲜血,她也慌了。她是讨厌林梨,可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啊。
她和清儿两个人艰难的把林梨扶回了房中,鲜血在地上形成了-条蜿蜒的血路。清儿马上一路小跑,去请了大夫和弄婆,回来的路上匆匆忙忙的抓住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说道:“快 去请苏大人回府,夫人好..... 好像小产了!”
那小厮- -听,不敢怠慢,赶紧向皇宫的方向赶去。小厮感到时,苏子郁正在批改文书,一听到林梨的消息,便马上扔下文书,神色匆匆的往苏府赶。
他赶到时,有丫鬟端着一盆 鲜红的血水出来,站在门口的清儿哭哭啼啼,玖月望着房内一脸茫然,见着苏子郁,这才回过神来向他福了一礼,却望见苏子郁眼神冷淡望了她一眼,只一眼她便可知道他此时的愤怒。
他不会以为是它害了林梨吧?玖月这么一想,内心充满了恐惧,欲要开口解释,可苏子郁已大步走向房中。躺在床.上的林梨面色苍白,眉头紧皱,散乱的发丝被汗打湿贴在额前,苏子郁心猛的一揪,好痛。
弄婆说:“夫人怀胎八月,身子本就弱,这一 摔,孩........ ......孩子是林梨的宝,可如今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林梨呢。
望着林梨昏睡过去的脸庞,苏子郁走过去,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他收拾好情绪,走出门外,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眼神落在了玖月身上。他有预感,这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子郁,林梨的事真的与我.....”玖月被她望得心慌,急忙解释。“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苏子郁冷冷开口,逼问
到。“我说了,我没有,信我好不好?”玖月的眼中瞬时蓄满了泪水,连声音都有些哽咽。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大气都不肯喘。
这时,秋月突然闯了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大人莫怪郡主,是我看不得郡主受委屈,想让夫人吃苦头,于是自己擅作主张在夫人院子门口泼了油,一切与郡主无关,奴婢愿以死谢罪!”说完,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秋月便跑向了白墙,撞墙而亡,血溅白墙!
玖月愣愣的看着,反应过来后发了疯似的跑向秋月的尸体,抱着她嚎啕大哭。秋月从小便跟着她,与她不似主仆更似姐妹。苏子郁拳头紧握,但罪人已死,他也做不了什么了,他转身进去,留下这一院狼藉。
他不知道外面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直陪在林梨身边,直到日暮西山,林梨才渐渐醒过
来。“子郁,我的.....林梨醒来第- -件事就是抚摸她的肚子,可是肚子那一片空荡平坦,哪里似平日那般隆起。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子郁....
“梨儿,.孩.......”’这句话仿佛是触发林梨神经开关的按钮,虚弱的林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开始尖叫起来。
苏子郁心里- - -阵痛,将她不断挥舞着的双手禁锢住,把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
“梨儿,你听我说,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 的。”林梨没有说话。在他怀 里默默流泪。
那天之后,苏子郁便请了长假,在府里陪着林 梨。林梨的身子骨却一-天比- -天差,身形消瘦,令人心疼。大夫说,这是心病造成旧疾复发,要是心结解不开,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清儿在一旁抽抽噎噎,苏子郁看着又-次晕倒的林梨,握住她的手,一个八尺高的男儿竟也流下了泪水。他害怕林梨离他远去。
但没人解开她的心结。
-个冬日的午后,又昏睡了两天的林梨醒了,看着为了照顾他瘦了-圈的苏子郁,她缓缓开口道:“子郁,我想吃城东柳家的桂花糕,你可否为我寻来?”
苏子郁抚摸她的发顶,应允下,让她乖乖在家等着他回来。
林梨点点头,朝他笑笑。
苏子郁走后,她说她想晒晒这冬日的暖阳,便让清儿扶着她到了院子里去。清儿给她搬了张榻子出去,她便躺在这榻子.上观花赏阳。
冬日的暖阳懒懒散散的落在她身上,望着这被霜雪打压的桂花树,她竟是会心一笑,像是释然。
“清儿,这阳光,可真暖和....”.
说着,她面带微笑,缓缓合上了双眼。
清儿顿时哭了出来:“夫人!小姐!”可是任她怎么叫,那个叫林梨的姑娘再也不会醒了。
静谧的院子里,和熹的阳光,冬日满园春色衰败,榻子上躺着一个双眼紧闭嘴角带笑的女人,和一个站在-旁哭哭啼啼的丫鬟。“哐.当”一声,装着桂花糕的盒子落地,桂花糕被摔得西巴碎,归来的男子心如死灰,面无表情。
林梨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暖冬。
这万千世界,往后的漫长岁月,竟只剩苏子郁一人独自徘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