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赞阻拦

话音才落,耿怡窈果然瞧见皇帝从里面走了出来

耿怡窈:臣妾给皇上请安

咕咚一声,身边的宁嫔就倒了下去

胤禛:这是如何了?

耿怡窈:你们还愣着,赶紧扶起宁嫔啊,这是怎么回事儿,一路上走过来都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晕了

耿怡窈:皇上,要不然就近先将宁嫔娘娘扶进熹妃宫里歇一歇,让御医过来瞧瞧吧?

耿怡窈:臣妾怕宁嫔的身子受了热吃不消呢

胤禛:苏培盛,你着人去请御医过来

苏培盛:嗻

胤禛:朕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御医瞧过了,你着人来养心殿送个信儿

耿怡窈:是

……

望春进来,请了安低低道

望春:贵妃娘娘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年未嬉:从前在娘家的时候,本宫无非是绣绣花,绣绣蝶,绣绣鸳鸯,入了宫,不是绣双龙夺珠,就是绣金龙凌云,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手艺怎么能不精进,但倘若现在,你要本宫绣一对并蒂的莲花,只怕是再也绣不出那种栩栩如生的神髓了

望春:奴婢多嘴了,一句话反而惹得娘娘不悦

年未嬉:并非是你,亦不是景仁宫的那一位,而是一再纵容景仁宫那一位作威作福的始作俑者

年未嬉:望春啊,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不是危及到皇权危及到江山之事,无论皇后做什么,皇上都不会计较,毕竟废后之事太过大,大到会影响前朝与后宫的安稳,皇上是绝不会愿意冒这个险的

望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也不例外,总之皇上待您真心,真心的疼惜您,便是最好不过的了,皇后即便空有后冠,没有权势更没有恩宠,那也终究威胁不到您什么

年未嬉:有皇后做例子,皇上又怎么肯真的放心我去管制后宫?

年未嬉:不过是相互平衡,力求我与皇后能够互相钳制罢了,我低的时候,打压打压皇后的气焰,皇后高的时候,又冷落了我,挫挫锐气,君王的权衡之术,我与皇后皆能明白,皇上只怕看得更为透彻

望春:既然看得如此明白,又何必难过,奴婢以为,不光是帝王之家如此,即便是富胄贵族之家,也必然处处皆是算计,女子的命数,大抵都是如此吧

望春:娘娘还是别多想了,当心玉体

年未嬉:想也是这样,不也是这样,你是否有事回禀

望春:奴婢听说宁嫔在永寿宫门外晕了过去,这会儿又去了养心殿告御状

年未嬉:好端端的怎么在永寿宫门外晕了,即便晕了,也并非与熹妃有关,她这是告哪门子的状啊?

望春: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倒是皇上下旨让人去请了石院判,这会儿,石院判也陪着宁嫔去了养心殿,且传话过来的奴才说,宁嫔哭的不行,看那样子,随时都可能再晕一次

年未嬉:皇上那里没传出话来,咱们也不必理会此事,左右宁嫔也是直接告御状了,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望春:娘娘绣了好一会儿,想必手心也该出汗了,奴婢去打水来,给娘娘净了手再接着绣吧?

年未嬉:也好

金郢子:娘娘,裕嫔娘娘领着侍婢在外头求见呢

年未嬉:请进来说话

金郢子:嗻

不一会儿,裕嫔便走了进来,许是为着说话方便,身后并没有带着侍婢一并入内

年未嬉:姐姐怎么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耿怡窈:叨扰娘娘,还望恕罪,宁嫔去养心殿告状的事儿,想必已经传到娘娘耳中了,臣妾此番,正是为了这件事儿前来

年未嬉:既然是为这事,姐姐便直说吧

耿怡窈:宁嫔晕厥之时,皇上正在,臣妾亦在,臣妾非但看见了宁嫔晕厥,且还是让宁嫔晕厥之人

年未嬉:姐姐一向安分守己,并不理会宫里的俗世,与宁嫔也算是关系良好,怎的今日一改常态?

年未嬉:本宫这里最能说话,有什么直言也就好了

耿怡窈:给宁嫔拭汗的帕子上,臣妾用曼陀罗花的水反复浸泡过,晾干了才用,所以宁嫔闻到了味道,吸进了药气,便晕了过去

年未嬉:只怕也不是光吸了药气就晕厥过去了吧?

耿怡窈:当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一双慧眼,宁嫔之所以晕厥,还因为她长日服用的补药,乃是致使体质虚寒的良性药物,长期服用,导致她体虚血亏,阳光下走这么一会儿,热气再这么一撞,她自然就会受不住

耿怡窈:臣妾那点子药,不过就是催化一下罢了,不瞒娘娘,臣妾前些日子身子也不大痛快,未免惊动皇后,便自行去御药房取了一些药材

耿怡窈:机缘巧合之下,臣妾发觉宁嫔滋补的药材让人动了手脚…可能娘娘会觉得臣妾有心思,发觉不妥了还不声张,却留待此时……

年未嬉:心思人人都有,并非只有你一个

耿怡窈:娘娘以为,这药是何人所为?

年未嬉:你这么问,自然是心中有答案了

耿怡窈:臣妾非但知道是谁,且还暗自找到了证据,只是这份证据无论呈不呈现于皇上面前,依照宁嫔的性子,都必然会禀明皇上是皇后所为,臣妾之所以现在不去养心殿,并非是怕事,而是怕此招扳不倒皇后,来日臣妾因此殒命,弘昼……

年未嬉:养心殿不要去了,熹妃的事情,皇上已经掌握了皇后的铁证,可皇后不也只是被禁足在景仁宫了么!

年未嬉:废后这一步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的,你的担心不错,倘若有朝一日,皇后能再度风光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今日向皇上交出罪证的你,以及无辜的弘昼

耿怡窈:即便臣妾忍气吞声,皇后也未必就会放过我们母子啊,从前是您与两位阿哥,现下是熹妃与四阿哥,皇后的心思如何歹毒,臣妾岂会不知,皇上又是……

耿怡窈:不会轻易废后的,难道,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东山再起,再度祸害后宫祸害这些孩子么?

年未嬉:姐姐只记住一条,无论做什么,首先保全自己,从前你宁可低眉顺目,息事宁人,如今不妨再这样下去,若是连命都轻易搭上了,只怕你更保不住想要保的人

年未嬉:你手里的证据,只管交给本宫便是,其余的事情,再无需你多管

耿怡窈:贵妃娘娘,咱们就不能彻底的扳倒皇后么?

……

胤禛一直在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凝视着门口好一会儿

胤禛:未嬉,你来了?

胤禛:朕等了你好一会儿

年未嬉:臣妾来迟,让皇上久等了

胤禛:倒不是你来得迟,而是朕心急着见你,坐,未嬉,朕有事要与你说

年未嬉:请皇上明示

胤禛:朕前些日子宠幸宁嫔的事,你还记得么!

胤禛:皇后之心竟然如此歹毒,暗中在宁嫔滋补的药材里动手脚,添了几位药,使补药几乎成了毒药,致使宁嫔身子阴亏的厉害,幸而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朕万万没有想到,朕的皇后竟然心思歹毒至此

胤禛:不光是要陷害有皇嗣的宫嫔,就连那些没有孕的,她也竟不放过!

年未嬉:那…那宁嫔还当真是可怜

胤禛:是朕对不住她,也怪她自己不懂事,几次三番的受皇后的利用

年未嬉:皇上何出此言?

胤禛:先前她诬陷于你,朕便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这一回,她又诬陷熹妃!

胤禛: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若非皇后授意,她怎么敢大胆妄为至此,方才,她在朕这里哭闹半日,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药被人动手脚,却始终不敢言明乃是皇后所为,更不敢坦言皇后吩咐她做过的这些事,朕明白,她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皇后倒了,她也跟着受牵累

年未嬉:皇上所言甚是,但臣妾也相信,皇后是不会倒的

胤禛:知心唯你

胤禛:朕还是雍亲王的时候,先帝诸位阿哥分成几党,为能夺嫡,个个都埋没了自己的良心,恨不得将挡在前头的兄弟手足乱刀砍死,只为一己之私,朕也是腹背受敌,各种的不得已

胤禛:若非皇后母家乌拉那拉氏的帮衬,也许朕早就给他们拉下马,成为垫脚基石,后,你兄长年羹尧以及隆科多舅舅,又冒着万分的凶险辅佐朕登基,帮衬着朕坐稳了这龙椅,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朕都铭记于心,深为感动

年未嬉:臣妾的兄长不过是拼尽全力报效皇上而已,尽为臣的本分,哪里有什么功劳,倒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在皇上最需要的时候为皇上分忧,保皇上万全功不可没

胤禛:你是懂事的,正因为你懂事,这么多年,朕才一直能与你交心

年未嬉:臣妾以此为荣,只是臣妾愚笨,怕惹皇上不高兴的时候,远比与皇上交心的时候更多

胤禛:家国天下,虽则是把这个‘家’字放在了最前头,可事实却截然相反,朕心心念念着天下的百姓,国事政事,最后才是咱们这个‘家’,咱们的后宫,以至于妖后当道,朕都不能先知先觉,让你与宫里的许多妃嫔都遭了她的谋害

胤禛:是朕对不住你们

年未嬉:皇上操劳国事,日日看折子,见朝臣,为天下黎民悬着心,臣妾见您眼里都有血丝了,臣妾与后宫的妃嫔,无不希望皇上能保重龙体,至于其他,虽非所愿,但却可以承受、忍受

年未嬉:只要皇上能安心处理朝政,臣妾与她们便不觉得委屈

胤禛:朕知道你是最稳重,想得也最周全

年未嬉:皇上是否有事要吩咐臣妾去办?

胤禛:接连的事情,都与皇后有关,但方才利害朕也对你说明了,如此一来,处置皇后的事情便显得尤为棘手

胤禛:倘若就这么草草了事的敷衍过去,朕相信后宫一定不服,她们也必然怨朕不够公正,太过袒护皇后,已经是朕对不住你们了,朕也不想再落得执法不公的名头

胤禛:所以未嬉,朕想着你得体,懂事,且摄六宫之事,由你来解决此事,一定能堵住悠悠之口

年未嬉: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亦愿意为皇上分忧,可尊卑到底有别,就如同皇后依旧是皇后,臣妾再怎么,也不敢僭越皇后之上

年未嬉:还望皇上明示,到底如何处置为妥

胤禛:不如这样为好!

……

年未嬉走了进去,看见皇后整暇以待,唇瓣慢慢的舒展开来

年未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就是皇后,处变不惊,不骄不躁,哪怕是被禁足在这景仁宫之内,也依旧气度高华,端方大雅,难怪皇上惦记着您,叫臣妾前来瞧瞧

乌拉那拉欣瑶:皇上至此仍然惦记着本宫,本宫当真高兴,娅悠呢,去给年贵妃娘娘奉茶

欣瑶瞧着殿上还有个脸生的侍婢,少不得道

乌拉那拉欣瑶:你去奉茶

年未嬉:娅悠以后不能伺候娘娘了,可怜那丫头了,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以为能当上大姑姑过上得脸的日子,却不想落得如斯下场,当真是惨啊

乌拉那拉欣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敢动本宫惊人宫的人,她做错了什么事,要劳动你来景仁宫撒泼?

年未嬉:方才臣妾不是已经说了,是皇上吩咐臣妾前来给您请安的,怎么会是撒泼,难不成您怀疑皇上对您的关怀之心?

年未嬉:还有,娅悠做错了什么,您比臣妾清楚

年未嬉:金郢子,呈上来,敬奉皇后娘娘

金郢子亲自端着紫檀木的托盘走进来,托盘上盖着一块黑颜色的金丝绒布

年未嬉:揭开给皇后娘娘好好看看

金郢子毫不犹豫,将那金丝绒扯下去,扔在地上

乌拉那拉欣瑶: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如此恶毒!

年未嬉:臣妾并非恶毒,而是不得不如此,揪掉一只耳朵,表明有些话不得多听,割下了一根舌头,表明即便听了不该听的,也不该胡言乱语的瞎叫舌根,须知祸从口出

年未嬉:至于这无根手指,那可就有名堂了,是一根一根剁下来的,要的就是告诫伸手之人,早晚要被捉住,臣妾敬奉的这几样东西,每一样都寓意深刻,皇后娘娘自当用心体会才是!

年未嬉:您睿智,难道不懂其中深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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