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14

第十四章

月光透过宫殿石柱的间隙，斑驳地洒在了平整的石砖上。寝殿中间躺着一位青年。不，说他是青年过早了些，他的年岁在苍盐海正属于由少年到青年转变的年级。东方青苍在前线呆了几日，仅这几日不见，银瓶竟觉得他眉宇长开了许多，变得更加深邃成熟。

她回过神，撇开脑海中的胡乱思绪，快步走到床前。用灵力探了探他的情况，银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灵力耗损，没有受伤。

她指尖泛起淡淡的荧光，手掌熟练地搭在他胸口，毫无戒心地闭上眼，放任全身灵力流转，汇聚的灵力与月华交织，如同温柔的水流，缓缓注入他的体内。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他的魔力消耗巨大，银瓶所消耗的灵力也额外地多，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表情始终坚定，全无犹豫和退缩。

东方青苍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在银瓶施法时一直看着她，眼睛一眨未眨。他漆黑的瞳色本来如墨般黑，仅有死寂与冰冷，但却在看到她如同以往的关心时有了一点光亮，像在漆黑夜晚中唯一的烛光，微弱、但坚定地照亮这个世界。

满室的荧光渐渐散去，银瓶睁开眼和东方青苍对望，他还来不及说话，胸膛便被银瓶拍了一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银瓶嘴巴委屈地瘪瘪，低下头去，再抬起来眼里已噙满泪水。

东方青苍：......你怎么了

这个场景太熟悉，他这些年经历了无数次，从第一次的妥协，到每一次的妥协。即便现在情根已毁，他仍是在她的眼泪下手足无措。

银瓶扑进他怀了，圈住他脖子，呜咽出声。东方青苍还没有来得及推开，便听她说，

月银瓶：我以为你不是你了。

东方青苍一怔，他问

东方青苍：何出此言

月银瓶：因为你那天还有刚才的眼神都很陌生。

东方青苍：你害怕本座？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中有股无名怒火，正要推开银瓶，就见银瓶抬起头看着他，

月银瓶：不，我不怕你。我怕的是你不是你了。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心中在那一刻的惶恐，好似看到东方青苍一个人陷入在荒芜的黑暗里，但好在，好在刚才她从他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光。她一直知道他性格坚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银瓶又高兴起来，她拿起他的袖子把眼泪擦干，仰头对他展开笑颜，

月银瓶：主人，你不要一个人往前走，要记得带上银瓶。

东方青苍深深地看着她，

东方青苍：本座会记得你的承诺。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圆，银瓶一个人回到望月亭的时候，看着高悬在空的明月，双手相握在胸前，她在心底许愿，银瓶会永远陪着青苍，小月亮要永远陪着大桂月树，直到她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