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伊人醉

臣相顾安:顾安娘,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竟敢趁我出府,私自从你的院子里出来,你是不是越来越不将你爹我放在眼里了?

顾安虎着一张俊脸,

臣相顾安:谁给你的胆子?嗯?

顾安娘瞅了顾安一眼,心想,还不是爹爹您给的胆子么?

她双手的十指不停地打转,可见心里是有多么地纠结,她这才仔细看清了顾安身边的人的模样,一身白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布料,衣服款式也十分的简单,却很好地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身材,虽然她已经是女子中相对高挑的了,他还要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玉簪轻束着青丝,徒留几缕在额前迎风飘荡,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竟然比大多女子还要出众,特别是那双深邃干净的眸子,总带着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的魔力,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通身是一种难言的贵气,竟然生生地将自己有着玉面臣相之称的父亲给比了下去,父亲的风华在他身边儿完全被他掩盖了,若不是她一直垂着眸子没有细看,她的视线最先定会被他吸引。

见她在看自己,战北夙微微点头对着她笑了笑,风拂衣角,柳树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素色的袍子上,顾安娘越发觉得他高不可攀。

可是从心脏传来的悸动,顾安娘能够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加快的声音,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便不想离开,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是她这十六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的,她竟然对一个只是初见还未曾与之说过话的人心动了,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多年一般,甚至是相爱多年一般。

无法按捺的心底的悸动,顾安娘仿佛看见了他身后有千千万万朵桃花的精魂绽开,一时间竟然失态了,回过神来时才懊恼自己的失态,她并非那些花痴的女子,怎的今日却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许久,不由得微微颦眉。

她此刻变得有些心不在焉,重新抬头望着顾安,心里有些烦闷。

顾安娘:安娘知错了,请爹爹惩罚。

顾安娘对着他屈膝一礼,出口承认错误。

这下轮到顾安纳闷了,平日里这丫头可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认错的,少说也得为自己辩解几句,怎的今日居然一声不吭地就承认错误了?

顾安看她也没有想要继续狡辩的样子,顿时还有点儿不习惯,这就是所谓的犯那啥了吧,平日里顾安娘灵牙利齿的,即使到最后还是会被顾安责罚,也会将顾安说得哑口无言,这丫头片子口若悬河引经据典的本事可是极为高深的,可以与他这个少年臣相相较一二,也算得上一个刁钻古怪的女子了,如今居然不加辩解,倒也是奇怪了,莫非是吃错药了?

顾安望着她,瞧她那副有些颓然的样子,心里更加疑惑不解了,刚才不还好好儿的么?怎么一下子似乎又不开心了?莫非是刚才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好像他的话也没有多重啊?他宝贝女儿怎么了?顾安这下有些心疼顾安娘了。

真搞不懂女子的心思,还是处理朝政简单多了,他那么聪明,这辈子不也是没有猜透自己夫人的心么,所以说啊,女人心海底针,罢了,猜不透也不去猜罢。

战北夙见她似乎有些不开心,以为她是害怕顾安的责罚,心里打定主意,定要为她求求情。

顾安终究是清了清嗓子,想要罚她去将南边儿书房里北燕建国百年以来的大事件记录抄写一番,谁知他还未开口,身旁一直沉默的战北夙倒是先开口了,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将欲说话的顾安说,

北燕皇帝:小姐认错的态度这般好,大人不妨就从轻发落吧,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战北夙的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清越,仿佛那沉寂多年的名贵古琴所发出的声音,让人闻之不由得眼前一亮,当真是声如其人。

顾安没有想到战北夙会开口,不动声色地微微皱眉,说顾安娘知错能改?有没有搞错?知错能改这词用在别人身上还有几分可信度,放在顾安娘身上不觉得是满满地违和感么?她会知错能改么?笑死人了……

(长安:你毕竟是当爹的,你还是亲爹么,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蛮→_→

顾安:难道不是事实么?囧)

顾安娘也没有想到他会为她说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顾安想笑却想想还是不笑好了,随即一派严肃的模样望着顾安娘,

臣相顾安:既然夙公子为你求情了,这次就先对你从轻处罚,去南边儿书房将北燕近代五十年所发生的大事件的记录抄写十遍遍,还不快谢谢夙公子!

顾安娘随即笑逐颜开,对着战北夙微微屈膝一礼,

顾安娘:多谢夙公子为安娘求情。

北燕皇帝:安娘小姐不必客气。

公子浅笑盈盈,恍若三月春风拂面。

北燕皇帝:大人,十遍是不是太多了点?若是将五十年间所有的大事都抄录十遍,那得多少时辰?

战北夙微微皱眉。

臣相顾安:哪有很多,本相本来还想让她抄一百年的,得亏公子求情,我才让她抄了五十年的。不碍事,反正安娘从小到大抄书都抄习惯了,不差多这几个时辰。

顾安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好啊,本来他只让安娘抄三遍的,谁让战北夙你说话的来着,这下可别怪我了,哼,我罚我自己的女儿还用得着别人求情么?说得我多么不近人情似的。

顾安这驴脾气一上来真的总会让人哭笑不得,一把年纪了还玩儿花式别扭。

顾安娘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自家爹爹什么德性她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小心眼儿,驴脾气,原本战北夙是好心,却显然是反而弄巧成拙了,顾安骨子里是个女儿控啊,不过顾安娘还是十分感谢战北夙为她求情的。

少女初见公子无双,暗生情愫,这就像是戏文里所描述的那般,原来顾安娘无法理解一见钟情,如今她却是理解了个透彻。

顾安娘:女儿谨尊爹爹吩咐,女儿告退了。

顾安娘匆匆离去,更是不敢回头看上战北夙一眼,她从他身边儿路过的时候,清楚地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青草香,很是雅致的味道。

走出几步远,才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发烫,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快递消失在战北夙的视线里。

女子双颊泛起微红,尽数落入战北夙眼中,他眯着眸子,负在身后的手不可见地摩挲着衣袖,心里也甚是不平静。

臣相顾安:夙公子,请吧。

顾安又恢复了先前他那冷漠清贵的模样,兀自走在前面,带着战北夙往自己的书房而去,似乎刚才小小的插曲,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风吹动柳枝,修长窈窕的柳条如同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柳叶青青,摇曳着一树的夏影。

满园娇艳欲滴的月季花,默默地散发着淡而绵长的幽香,蝴蝶上下翻飞着,舞动着,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似的,带着一种向上的张力,让人不由得感叹夏日灯光的美好,清风让人微醺迷醉。

战北夙初见顾安娘时的画面,成为了他人生中最美的风景,他从相府回来之后,便将自己所看到的绘制成了一幅画卷,那幅画一直陪伴着他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让战北夙不至于再没有惦记的人,不至于再没有牵挂的人和事。

即使画卷已经破旧不堪,美人的风采已经无法被掩盖,在战北夙心里,这世界上再美的女子,皆比不上当日相府里那个灵动天成的绿衣姑娘,再美丽的花儿,也比不上她手里捧着的那一大束红白相间,淡黄淡粉相称的月季花,再妖娆的时光也没有他与她初遇之时的时光妖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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