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客栈发生的命案
嘴角邪气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的目光幽幽地扫过众人,众人皆被他的惊为天人的笑容所迷惑了,正在众人迷惑之际,只见一抹红色在眼前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之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的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却发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脸上鲜血满布,从他青筋暴露极度扭曲的五指间流淌出来,地上还有两颗不停滚动沾满灰尘的圆球,细下一看竟然是那人的眼睛。
众人不由得被这血腥一幕吓得退后了几步,客人中的女宾更是吓得尖叫起来,有的人因受不了那带血的眼珠子在地上滚动的场面当场就吐了,而有的人则是一脸菜色,更有甚者直接当场就晕倒了,这可是生生被人挖了眼珠子啊,得多疼啊,那被人挖了眼珠子的人此刻还在地上疼得打滚儿,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叫得人胆战心惊。
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众人根本没看见是谁出的手,只是众人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了正在拿着素白的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的阿若,他此刻脸上一片阴郁和嫌弃,那人该死,竟然脏了他的手。
阿若:我讨厌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阿若幽幽地开口,眸光里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寒意和警告,他周围的空气冷得都像要结冰似的,此刻的他,红衣无风自动,衣摆的漂亮的鸢尾花显得格外妖娆。
众人却是未曾想到,这么美丽的人却是拥有这么残忍的性子,居然生生地用手挖了别人的眼珠子,事后还怪人脏了他的手。
众人对阿若的印象从美如谪仙的人儿变成了心狠手辣的修罗使者,人们不禁感叹,果然,美丽的事物都是有毒的,果然越美的东西就越毒。
众人自动后退,将与阿若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了些,不敢再看还在因鲜血脏了自己的手而在一旁懊恼的阿若,此刻他的红衣是那样的刺目,像鲜血一样的红色。
一旁的欧阳子修显然是对阿若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当那人用那样淫邪的目光看着阿若的时候,欧阳子修便知道,那人活不长了,却是没想到阿若没有扭断他的脖子而只是挖了他的眼睛,欧阳子修略带震惊地望向一向嗜血的阿若。
阿若:别这么看我,是通慧那老和尚让小爷别总是杀生,说小爷杀孽太重,再杀生说会多添业障,因此小爷才对他手下留情的。
阿若闻着那满是血腥味的手,眼中的厌恶越来越浓,若不是这是自己的手,欧阳子修怀疑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砍掉,他没记错的话,阿若可是有很严重的洁癖。
欧阳子修:你什么时候那么听通慧的话了?
欧阳子修嗤之以鼻。
阿若:以前总觉得那老和尚胡诌,可是经过一些事情,倒是让他说对了,小爷就姑且信他一回又何妨。
阿若一撩袍子坐下,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慵懒神色,像只血统纯正的高贵的猫。
小捕快张扬也被阿若那优雅如斯的姿态吓坏了,他从未见过有人可以这样从容不迫地杀人,半天无法回神。
官差快速地将阿若和欧阳子修包围起来,很显然已经将这两人锁定为了恐怖分子。
刘勇:竟敢在官差面前公然伤人,给我围起来!
阿若眯着眼睛扫过那个叫嚷的官差,目光里尽是危险的光芒,他竟不知道,他何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一个小小的官差也敢公然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的了,他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却平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那说话的官差顿时被他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由得双腿发软,这人的目光实在太过可怕。
张扬见那平时总爱跟自己唱反调的官差害怕成那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他见到那角落里的两人开始,便觉得他们不简单,两人绝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众人对他们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可偏偏就是有人要往他们边儿上凑,刘勇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张扬:刘大哥,你还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这位客人,晚了他可就没命了,这里的事情,大人来了自会处理。
张扬走过去将那官差拉到一边,推推搡搡地将他推出人群。
刘勇:张扬,你做什么?你忘了大人的教诲了么?纵使他们背景庞大,犯伤人罪是事实!
刘勇:张扬,你……唔唔……唔……
刘勇果断地被张扬推搡出了人群,还让人捂了他的嘴,大人的教诲?大人的教诲你懂个屁?大人没有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么?大人没有教过你不能得罪的人就不要得罪么?
将刘勇弄走之后,张扬很快回到人群里,对着包围欧阳子修两人的官差喝到:
张扬:堵着门口的,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偷懒么?难道人还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张扬望着阿若那双阴鹜的眸子,后背全是汗水,这种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可以伸手扭断人脖子的大爷还是少惹为妙!
官差渐渐退了出去,将那被挖了眼睛的男人送到就近的医馆。
张扬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大人,你去哪儿了?你倒是快来啊?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这么可怕?我也打不过几个啊……
无语抬头望天,却只望到了一片雕梁画栋的精致的房梁,东门客栈不愧为沛县的第二大客栈,虽然不大,布局却是十分精致的。
欧阳子修笑眯眯地望着那总是出来打圆场的小捕快,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根子了,阿若莫名其妙地觉得,为何他会觉得欧阳子修看着那小捕快的时候有种鱼有荣焉的感觉呢?
欧阳子修:不愧是她教出来的人,她那性子,这天底下还当真找不出几个,说她正直吧,有时候却又很是圆滑,说她圆滑事故罢,有时候却又较真不阿,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欧阳子修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那盏莲花灯,像是在跟阿若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阿若:我猜你定是中邪了,欧阳子修。
欧阳子修:阿若以后会明白的。
有些人,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却能让人永生难忘,也许,容清冽就是那样一个人。
欧阳子修:阿若今日跟平时很不一样。
欧阳子修转移了话题。
#阿若: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阿若挑着眉,想听听欧阳子修要说什么。
欧阳子修:今日这场面,若是搁在平时,阿若定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
#阿若:等那县令一来,事情告一段落,东门客栈的客人想是大部分都会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人性嘛,呵呵,届时整个沛县的客栈必是爆满,倒不如待在这儿自在。
阿若乌黑如墨的发丝荡漾在而侧,他的睫毛很长,微微上翘着,像蝴蝶飞舞时弧度起伏的翅膀,他侧着脸,此刻从欧阳子修的角度看过去,阿若倒更像是一个妖艳却不俗气的女子。
阿若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怪不得那人处心积虑都要得到他。
阿若垂着眸子,没人能看清楚他眼底的情绪,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欧阳子修摸着莲灯的手就此停了下来。
#阿若:昨日可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他也太过心急,太过猖狂了。
欧阳子修:至少,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一时半会儿该无法得逞,接下来便要看我们的了。
欧阳子修拨弄着莲灯的花瓣,那花瓣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白衣衣袖间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时不时地飘进他的鼻腔,越发勾起他对她的兴趣。
谁定乾坤还不一定呢!
这棋盘上的棋子看似都活动了起来,可是谁又真正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执棋的人,谁又是被命运操纵的棋子。
一切才刚刚开始,离尘埃落定还遥遥无期,多股强大的势力纠缠在一起,注定是绵长混乱而又暗潮汹涌的局面,北燕,终究是要开始乱了。
所有人都已经上船,再也无法下去了,若想离开,那就只有死。
午后的阳光白惨惨的,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所有的阴暗,所有的肮脏,再这样惨烈的阳光下,显然都显得无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