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逃走好不好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打。

顾淮之趁机抱着受伤未愈的云峥退到一旁,取出几颗剩下的药丸一股脑塞进对方嘴里。

云峥眉心皱了皱,似乎想说些什么,被顾淮之一眼瞪了回去,“苦也不许吐!”

“……”

其实他是担心不远处那两个魔修。

顾淮之挑起眉稍,仿佛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淡定道:“这里可是凉州城,他们打不起来的。”

凉州城内卧虎藏龙可谓人尽皆知,就算两人修为再如何高,到底是不受正道欢迎的魔修……

低调些还好,若太高调,谁也讨不着好处。

既然放不开手,便只能意思性的小打小闹。

顾淮之压根不放在心上,只拍了拍云峥的肩膀让他放心。

后者咽下口中丹药,瞥见他受伤的手指,一把抓住“谁伤的你?”

“狗咬的,不碍事。”

顾淮之说着刚想抽手,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转身捏住一只扑到眼前的小蛇。

那白蛇睁着一双竖瞳,蛇吻微张,却是传来诗虞白的声音:“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会勾搭人了。”

他这会儿跟清尘斗得不可开交,转头却看这两人卿卿我我,心中一股气劲难平,差点着了清尘的道,只暂且避退几步,稍作喘息。

对方却也破天荒的没有追击,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树下的身影。

诗虞白瞥见,轻笑道:“血魔尊与我相斗,却是让那小子得利……啧。”

他看见顾淮之毫无犹豫的掐死了自己的白蛇,眯起眼。

“不如我们联手将其做掉,如何?”

清尘冷然道:“……若是有机会,我何必等到你来。”

诗虞白嗤笑,“怎么,你还在乎那假货如何想?”

清尘道:“那你尽管试试。”

诗虞白轻哼一声,掉头往顾淮之的方向飞去。

可刚一靠近,便不知踩到了什么,被一股大力震开几步,低头一看,却见脚底不知何时亮起一圈阵法,笔画潦草,威力却丝毫不减。

诗虞白的脸色几乎立即变了,大红的身影踉跄几下,好不容易稳住。

他望着那人的背影,金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一抹罕见的茫然。

“你……”

到底是谁?

顾淮之回过头来,泛着血光的左手隐进衣袖,恰逢撞上小徒弟可怜巴巴的眼神。

……好像,在他对自己做出不敬之事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啊……

他清了清嗓子,“都打够了?打够了就进城,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的。”

他说这话时始终挡在云峥身前,维护的意味自然明显,清尘按捺着心中怒火,“你过来。”

顾淮之转头将坐在树下的人扶起来,没好气道:“我过去,你帮我背他?”

清尘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一旁的诗虞白突然道:“我帮你。”

他走上前,伸手接过云峥虚软的身体。

顾淮之被这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吓着了,一时愣神,还真看着他把人背在背上,表情不耐的催促道:“快走。”

“喂……”

你不会是抽风了吧?

他还没想明白对方有什么阴谋,诗虞白却已经飞速走远了。

清尘趁机将人死死搂在怀里,磨着后槽牙质问道:“你跟诗虞白又是什么关系?”

他本以为这人勾搭一个云峥就算了,怎么连那蛇妖都不放过?

顾淮之着实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磨蹭了这么久,就不怕错过复活的时辰吗?”

“你!”

“我什么我,还不快点跟上。”

“……”

清尘深深吸了口气,“等以后我再收拾你。”

说完这话他也愣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压根活不过明天早上……又哪来的以后?

于是清尘彻底不做声了,全程面无表情的将人带到沈府,便松开手退到一边,看样子恨不得与他划清关系。

顾淮之:“……”

这一个两个变脸跟翻书似的,到底什么意思?

气氛正尴尬着,却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沈安洵虚扶着门槛,轻声道:“久闻血魔尊大名,如今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他脸上没有束布,只是一双眼依然闭着,表情淡淡,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就算是清尘也还算客气的抱了抱拳,“温堂主。”

两人寒暄间,顾淮之悄悄望着沈安洵。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好友瘦了些许,修长的身形裹在柔软的衣料间,竟有几分单薄的意思。

自从山洞一别后……他过的可还算好?

这般想着,顾淮之却没有发问,只捞过桌上的茶壶,替自己酌满一杯。

倒是那人微微侧过头来,温言道:“二位一路奔波,着实辛苦,我在府内布置了客房,还请二位稍作休息片刻。”

清尘心乱如麻,巴不得离顾淮之远点,头也不回的跟下人走了。

沈安洵带着他去另一间客房,进门时擦肩而过。

顾淮之闻出对方身上发出一股药香,脸色一变,伸手捏住对方袖子,果不其然看见藏在袖口下的手臂缠着绷带。

沈府什么都不缺,灵丹妙药更能当饭吃。

如今这般,分明是崭新的伤口……

顾淮之脸色微沉,“怎么回事?”

沈安洵闭口不答,只是沉默。

他虽目不能视,神识却早早便感应到了城外的那场战斗,并且“观赏”了全程。

顾淮之护着云峥的模样让他嫉妒不已。

以至于失手打碎一副茶具,碎片扎进了手臂里,挑了半天才处理干净,才刚上好药便急着来见他。

可等面对面了,却又说不出话。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他不想让他的淮之哥哥,觉得自己是个恶毒又阴暗的人。

于是沈安洵笑了一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搭上对方的手,在指缝间蹭了蹭,“对不起。”

“……”

顾淮之只觉得心都要被这个带着点虚弱的笑容化成了水,再说不出严厉的话,只没好气的捏了捏对方的脸。

“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他叹了口气,随手扯了张椅子坐下,随口道:“云峥的伤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需不需要我去看一下?”

沈安洵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裹在袖中的手指握紧成拳。

“自然并无大碍……调理几天就好了,不劳……心。”

“那就好。”顾淮之从点心盒里取了块绿豆糕丢进嘴里,含糊道,“唔,你趁现在跟我说说,那个仪式……到底是怎么做的?”

这话问完,直到他咽下东西也没得到答案,顾淮之诧异抬头,就见沈安洵脸上毫无血色,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你……”

他还没碰到那人身体,便被对方死死攥住,力道之大甚至一时挣脱不得。

顾淮之被捏得手腕发疼,本能挣动了一下,却见对方手腕上的绷带开始渗出血色。

心神有瞬间放松,猝不及防间,他被拉入一个充斥着药香的怀抱里。

沈安洵将脸埋在对方肩头,以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我们逃走好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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