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纠结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谢淮雨便习惯性地来到魏嗣音的房门前,准备叫醒他。

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中带着一贯的清冷:“魏嗣音。”

谢淮雨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魏嗣音有任何动静。

他正准备再次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魏嗣音头发散乱,身上的黑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胸前的衣襟大敞,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这是谢淮雨第一次见到魏嗣音这般模样,原本准备好的责备话语突然哽在了喉咙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魏嗣音见谢淮雨愣住了,轻声唤道:“师尊。”

谢淮雨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耳朵微微发红,声音中带着几分慌张:“你把衣服穿好。”

魏嗣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随意地拢了拢衣襟,不在意地应道:“哦。”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对视,昨晚的事情不禁让他们感到一丝尴尬。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魏嗣音率先打破了沉默:“师尊,昨晚的事……”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谢淮雨打断了他的话,正了正神色,再次开口,“这事翻篇,你快去洗漱,去用早膳。”

魏嗣音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回了屋。

两人在早膳时,谢淮雨被贺子霖叫走了。

贺子霖的声音洪亮,:“涵虚来了。”

阎罗堂内不止贺子霖一人,谢淮雨缓步走来,对主座上的人拱手行礼。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堂内的其余二人。

谢淮雨认出了她们,是寒竹清与她的徒弟姜雪落。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她们的尊重。

寒竹清和姜雪落也回以礼节,三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似乎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贺子霖的声音在阎罗堂内回响,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先坐下吧。”谢淮雨和寒竹清依言坐下,等待着贺子霖的下文。

贺子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然后缓缓开口:“涵虚,寒长老已经决定退出寒清门,现在她有意加入我们门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谢淮雨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谢淮雨微微颔首,表示了自己的立场:“我没意见。”

“好。”贺子霖从主座上站了起来,谢淮雨和寒竹清也随之站起。

贺子霖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块玉牌,递给了寒竹清。

寒竹清接过玉牌,仔细端详着。

玉牌的正面刻有“钰门关”三个大字,背面则刻着“寒舍”。

“你在宗门里还是长老。”贺子霖沉吟着,似乎在考虑如何安排,“我会让人带你去寒舍。”

寒竹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多谢掌门。”

这时,谢淮雨主动提出:“掌门,我带她们过去吧。”

贺子霖点了点头,同意了谢淮雨的提议:“也好。”

在前往寒舍的路上,谢淮雨顺便向寒竹清和她的徒弟姜雪落介绍了轮回堂的大致位置以及宗门内的一些规矩。

他们穿过了几条蜿蜒的小径,经过了几处幽静的庭院,最终来到了寒舍。

寒竹清原本以为“寒舍”会是一个简朴的地方,但当她真正见到所谓的“寒舍”时,她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建筑宏伟壮观,与她想象中的“寒舍”相去甚远。

“这是寒舍……”寒竹清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谢淮雨微笑着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问题:“正是。”

寒竹清的心中充满了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安排到这样一个地方。

她的徒弟姜雪落也是一脸的震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这个“寒舍”仅名字听起来朴素,实际上却是一个极为豪华的居所,这让她对钰门关的实力和气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谢淮雨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怎么了?”

寒竹清轻轻摇了摇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没想到‘寒舍’会是这样。”

“寒长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谢淮雨淡然地说道,他的声音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寒竹清点了点头,目送着谢淮雨转身离开。她知道,从今往后,她和徒弟姜雪落就是钰门关的一员了。

不久,寒竹清与姜雪落加入钰门关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宗门。

魏嗣音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兴致勃勃地拉着贺思愿去找姜雪落。

姜雪落一身白衣,神色冰冷,她正独自往轮回堂走去。

突然,一道懒散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宁静:“师妹好呀,怎么自己一个人啊?”魏嗣音和贺思愿跳了出来,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姜雪落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沉默不语,眼里满是无语。

她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从他们身旁走过。

但魏嗣音和贺思愿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们怔愣了一瞬后,又追了上去。

姜雪落原本不想理会他们,但终究抵不过他们的热情,渐渐地,她也开始和他们熟络起来。

翌日,魏嗣音的声音从浮室外传来,打破了谢淮雨的宁静:“师尊。”

谢淮雨今日身着一身白衣,他坐于桌前,面前摆着一个算盘和一个账本,正专注地处理着宗门的财务事务。

魏嗣音走了进来,谢淮雨却没有抬头,他的手上动作不停,算盘被他算得啪啪作响,显示出他对数字的敏感和对工作的专注。

魏嗣音走近了,看到谢淮雨正专注地核算着钰门关的账本,他再次轻声呼唤:“师尊。”

谢淮雨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跳动,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仿佛在问魏嗣音有何要事。

魏嗣音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师尊,我打算下山和雪落师妹去逛集市,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买的吗?”

谢淮雨的动作微微停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简短而冷淡地回答:“没有。”语气比平时更加生硬。

魏嗣音并没有察觉到谢淮雨的异常,只是以为他今天心情不佳,于是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谢淮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感到一丝空虚。

他的内心深处,两个声音在激烈地辩论。

一个声音不解地问:“你生什么气?”

另一个声音辩解道:“我没有生气。”尽管他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没有生气吗?”第一个声音像是在自问自答,“你就差把生气写在脸上了。”它继续说道。

另一个声音坚持:“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第一个声音嘲讽地笑了笑:“他喜欢谁,和谁玩,那是他的事,与你何干?”

另一个声音急切地辩解:“我只是……”但随后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是啊,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一个声音帮他回答了:“你只是喜欢他,但他不知道,你觉得他能接受这种感情吗?”

是的,谢淮雨不敢赌,他害怕一旦说出这份感情,他们之间连师徒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他害怕失去魏嗣音,即使只是作为师尊的身份。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他知道,有些感情,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收回。

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

谢淮雨的食指轻轻一勾,一条鲜红的红线如同有生命般出现在他的指尖,它从他的手指延伸出去,一直飘到浮室外,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垂下眼眸,盯着那条红线,眼中的神色复杂而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思绪。

谢淮雨自己也不清楚,是从何时开始对魏嗣音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或许是从那个总是冷清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份热闹,或许是第一眼见到他时,心中涌上的不是厌烦而是欢喜。又或许,是少年不经意间的关心,让他发现自己对魏嗣音的情感已经深到无法自拔。

他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他心里清楚,魏嗣音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挥去这些纷乱的思绪,随即一挥手,红线便消失无踪。

“你怎么这么慢?”贺思愿不满的说。

魏嗣音一如既往地露出温和的笑容:“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我们走吧。”

不久之后,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热闹的集市中。

他们逛了一圈,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贺思愿的目光落在魏嗣音手中的桂花糕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桂花糕?你不是不喜欢吃桂花糕吗?之前吃一口都会恶心好几天,怎么现在买了?”

这件事发生在魏嗣音刚来钰门关不久,那时他只有十四岁。贺思愿给了他一块桂花糕,魏嗣音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从那以后,他便对桂花糕敬而远之。

魏嗣音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现在突然觉得桂花糕也挺好吃的。思愿,师妹,我有点事,我先走了。”说着,他转身离开了,留下贺思愿和姜雪落面面相觑。

魏嗣音快步走着,心中却有些乱。

他知道自己对桂花糕的态度改变,是因为某个人。

那个人曾经无意中提到过喜欢桂花糕的味道,从那以后,魏嗣音便开始尝试着去接受,甚至喜欢上了桂花糕。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朝着某个方向加快,心中充满了对那个人的思念。

贺思愿看着魏嗣音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魏嗣音一天到晚似乎总是那么悠闲,怎么还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急着处理。不过,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转身对姜雪落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师妹,我陪你。”

姜雪落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谢淮雨在浮室内,尽管已经尽力说服自己不去多想,但心中仍旧感到一丝憋闷。

他看着眼前的账本,越是核算,心中的烦躁越是难以平息。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目光正好与魏嗣音的目光相遇。

魏嗣音逆着光走来,微微喘着气,但脸上的笑容却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当谢淮雨看到魏嗣音的那一秒,心中的烦躁仿佛瞬间消散了。

“师尊。”魏嗣音轻声唤道。

他快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在了谢淮雨的桌上。

谢淮雨瞥了一眼桂花糕,问道:“我不是没让你买东西吗?这是什么?”

魏嗣音坐在了谢淮雨对面,笑着说:“桂花糕,师尊你尝尝。”他说着,拿出了一块桂花糕递给谢淮雨。

谢淮雨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桂花糕,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从小就怕苦,也不怎么喜欢甜食,但桂花糕却是他为数不多喜欢的甜食之一。

魏嗣音眼睛扑闪扑闪地问道:“如何?”

谢淮雨点了点头:“还行,你也尝尝。”

魏嗣音顺着他的话,也吃了一块桂花糕。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品尝着桂花糕,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谢淮雨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你不是和姜雪落一起去的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魏嗣音笑了笑,回答道:“我提前回来了,师妹那有思愿陪着。”他的心情显然非常好,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褪去。

谢淮雨看着魏嗣音的笑容,心中也不禁感到了一丝温暖。

夜色如墨,大殿内烛光摇曳,将黑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跪在地上,头颅低垂,等待着主座上那位黑衣人的命令。

“主君,阳历阳月阳日的人找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主座上的黑衣人,身形魁梧,嗓音沉厚如钟:“找到了?那就去安排吧。”他的话语简洁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黑衣人应了声,迅速而轻快地离开了大殿,仿佛害怕多留一刻便会惹来不测。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个月已过,秋季彻底离去,冬季悄然来临。

钰门关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覆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然而,在这寂静的冬夜,大殿内却传来了愤怒的吼声:“你个废物!”声音沉厚,充满了威严和怒气。

还是那个黑衣人,他跪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的头低得更低了,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主……主君,那名女子太过狡猾,我找她,她便藏着隐于气息……我无法找到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主座上的黑衣人脸庞隐藏在黑袍的阴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贺岚,此事不怪你,你先下去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

贺岚有些不解,他的主君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但他不敢多问,只能不安地起身,缓缓退出了大殿。

“主上,这种废物留着作甚?”另一个黑衣人从主座侧面走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轩声,你还年轻,留着他自有我的用处。”主座上的黑衣人站起身,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高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意,似乎在暗示着更深层次的计划和考量。

宋轩声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他知道自己的地位还不足以质疑主君的决定。

他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烛光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突然觉得感情线走得好快啊,文你是有自己的想法吗?(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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