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前

经过层层选拔，终于到了殿选的日子。

如今已是四月末，天气也不再同冬日般冷得令人怀疑人生，故而秀女们皆穿着厚度适中的衣裙，个别胆大的还特地寻了轻薄的衣衫，让自己看起来飘飘欲仙。

殿选尚未开始，众秀女皆在殿外等候。一些平常关系要好的贵女们彼此凑在一起，轻声细语地谈论着女孩家的话题。

像什么衣服样式啦，家中长短啦，皇宫如何如何华丽啦，等等。

项岚月并没有加入任何一个话题。一来她一贯不喜与旁人有过多交集，二来她深知，在宫中处处需谨慎。因此，她只是孤身一人在一旁赏花。

“嘿，找到你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项岚月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橙黄色蝴蝶纹襦裙，看到她转头还冲她眨了眨眼。

原是她孩童时的玩伴，荆州司马之女宋欢宜。

“原来是你，你竟也来了？”项岚月笑道。

“自然！你又不是不知，阿爹他……”

宋欢宜故意做出一副抱怨的样子，正打算说个痛快，却听一旁不知何人起了争执。

二人闻声赶去，喧哗处已围了不少人。隔着厚厚的人群，只能勉强看出中间有三个人，一名婢女，两名秀女。其中一个衣着华丽些，另一个衣着朴素些。

项岚月见状，扯扯一旁陌生秀女的衣袖，问道:“这位姐姐，可否告知刚刚发生了何事？”

那秀女见也非什么大事，便指与她看:“呶，那个穿着华丽的秀女，是安家的姑娘；那个衣着朴素的，是扶风县县令之女方亭玉，那婢女是她的贴身侍女。方才那侍女不知怎么冒犯了安氏，她便不依不饶，说是要替方亭玉教训下人，于是便闹成现在这样了。”

“安家的姑娘？可是二皇子母族那个安家？”项岚月想到的安家只有因二皇子谋反失败而满门流放的安家。

“是呀，就是那个安家。”

“那她……”怎么还能参加选秀？

“哦，她是旁支，血脉离得远，家里逃过一劫。”秀女解释了两句，随后鄙夷地说，“家族都没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资本张扬跋扈。”

安氏一族从前在世家中不算最顶尖的那一批，却也有几分底蕴。昔年二皇子宫变失败后，今上宽厚，下令只处置本家，而不追究其它旁支的责任。今天这位安氏，就来自被赦免的其中一支。

项岚月向那秀女道谢后，宋欢宜才小声地问她:“那方亭玉运气真是不好，竟摊上这档子事，咱们要不要去帮她解围？”

项岚月摇头:“不必了。你我并不能以出身压住她，现在过去不但不能解围，反容易被她记恨。”

宋欢宜想想也是，不再出声，只是看向被围住的三人。

“方妹妹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婢女，不若我替你教！”

“安小姐！我已替绯然向你致歉，你为何如此不依不饶！”

“安姐姐何故生气呢？御前失仪可是大过，姐姐也不想被遣送回家吧？”

人群中走出一位气质如兰的姑娘，一看便是出自书香门第。

“遣送回家”。

这四个字成功令那位安氏秀女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是想到了再闹下去的严重后果。

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轻轻揭过，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方妹妹，听我一句劝，你这么护着这丫鬟，到时候背叛了妹妹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她看似是在恶心小门小户出身的方亭玉，实则在内涵当年在五皇子府时，贴身侍女锦羽背叛五皇子妃的事。

“这人，真真是胆大妄为。”项岚月轻道。

“安家的那个姑娘？”

项岚月点点头:“敢在宫中大肆议论皇后娘娘，也便离死不远了。”

待那名安姓秀女走远后，方亭玉才拉着侍女绯然从地上站起来，感激地冲那女子行了一礼:“多谢姐姐解围！”

女子笑笑:“不必客气。选秀快开始了，咱们候着吧。”

话音刚落，从殿内走出一位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