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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乌云遮盖明月,将观城笼罩在一片阴郁当中。
洛珞站在城中央一个建筑的房顶,用笛子吹响奇怪的曲调。数不尽的黑影破土而出,如同幽灵般飘在空中,钻入紧锁的房门。一个接一个的吸血尸从密林中奔来,动作敏捷,不一会儿就爬满了城墙。
霎时,尖叫连天。
被吵醒的百姓四处逃窜,终究死于吸血尸与魔灵之手。不过半个时辰,观城已堆尸成山,血流成河。
洛珞心慌得厉害,一时间鼻子竟有些酸涩。
宁晓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笑道:“洛珞,做得很好。”
洛珞一惊,扭头看见宁晓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主人现在可以放了我和殿下吧……”
宁晓抬手打断他的话,“别急啊,事情还没办完呢。”
听了他的话,洛珞感到气愤,但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悄悄捏紧袖下的拳头,暗自咬牙,“主人不是说过只要我屠城就放了我们?”
宁晓轻蔑的笑出声,“本宗难道没告诉过你吗,这世上,没有谁可以相信?你真是白白跟了本宗这么些年,居然会相信本宗所谓的承诺。”
“你……”洛珞气得快要吐血,却要强行把怒气压下。他不能反驳宁晓,他不能因为自己让路恒司受到伤害。“主人,看在我这么多年效忠您的份上,至少放了殿下吧?我求您……”
“想让我放了他,很简单,照我说的做。”宁晓嘴上说的不同于心里所想。路恒司有着极高的天赋,或许不久就会成为中元界第一个进入化羽境界的修灵者,宁晓不会任由他变成自己的阻碍,所以绝不能放了路恒司。而且,他无法忍受洛珞为了别人从他身边离开。
洛珞毫不犹豫的应下,即使宁晓才警告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被下了灵咒的路恒司由两个中阶修为的便衣仆从架着,等在观城外。他挣扎不断,眼白已被黑色代替,双瞳赤红。
“您对殿下做了什么?”洛珞质问宁晓。
宁晓眯着眼看向他,眼中满满的寒意。
洛珞本能的恐惧,“……”
“跟本宗来。”宁晓带着他们进入观城,在一个三层小楼前停下。
洛珞正疑惑宁晓要做什么的时候,被宁晓拉着跃上了三层小楼其中的一个房间。接着,宁晓稍稍凝神运力,路恒司便被灵咒所控制,挣脱束缚,召来璇玑双刀杀死仆从。可怜的仆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
洛珞来不及反应,一切便已经发生。他的心火被宁晓取走,送至黎辰楼,而路恒司则是他亲自带到百里氏。
百里云游亲自接见洛珞,见路恒司浑身血迹,恍若被雷电当头一劈,心脏不由得颤抖。在试了路恒司的脉搏之后,方才放下心,将人接到自己怀里。
“你对阿芜做了什么?!”百里云游冷漠地发问。
洛珞张了张嘴,过了很久才说:“殿下……屠戮观城,我赶到时,城中百姓皆已遇难,无一幸免。”可想而知,这是宁晓威胁他说的。
“你说什么?”百里云游觉得难以置信,思虑一番,警告道,“你若敢骗本宗,本宗绝不饶你!”
洛珞苦笑,“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百里宗主可以到观城一看。”
百里云游冷哼一声,挥手间,百里氏弟子将洛珞团团围住。为了不让消息传出去,百里云游要将洛珞除掉,只不过被洛珞逃走了。以洛珞的修为,逃出百里氏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百里云游命人紧随其后,有异动立即通知。
北冥北语收到百里云游的信件,急匆匆赶往百里氏,在二人商讨下,此事被埋于心底,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屠城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为解决此事,北冥北语决定向百里氏靠拢,名正言顺借百里氏保护路恒司,因而对路恒司提出让他与百里云游结为道侣的建议。
大婚当日,路恒司被带到黎辰楼。
宁晓的自导自演北冥思惭全看在眼里,但为了让其放弃杀死路恒司的想法,北冥思惭不会给路恒司证明清白。
事实上,他早已有了偷梁换柱的打算,所以从路恒司进黎辰楼的第一天开始,就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百里云游去见的,只是一个替身,并不是路恒司。
百里云游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终于将所有事安排好,第四日给自己下了催眠蛊,安稳的睡到第五日晌午。
洛烨来叫他时,他刚好起了,便将写给百里冰合的信交给洛烨。“我此去,若是不能回来,你就将这个交给冰合,我想告诉他的,都在这里面。”
洛烨心情复杂,没有伸手去接,“主人,让属下和您一起去。”
百里云游笑笑,“不,我希望你留着百里氏,指导冰合撑起百里氏。我去,也不一定回不来了,你说呢?”
洛烨:“主人,为了一个外人,真的值得吗?”
百里云游:“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生在这个世界所触及的所有美好。”
洛烨最后无奈地将木匣接下,目送百里云游离开。
午后的观城被暖暖的日光笼罩,城墙泛着金色光芒,然而城中一片荒芜,蛛网遍布,乌鸦乱飞,像极了末日来临。
百里云游站在城外,看着这原本人山人海的地方,心中感慨颇多。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乌云蔽日。观城霎时变得阴森恐怖,城内的“人”来来往往,人人七窍流血,目光呆滞,双目散着绿光。这些“人”的中间,有一些通体黑色、面目狰狞的魔灵不停横冲直撞,并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城中满是魔气,怎么会是阿芜做的?百里云游眉头紧蹙,恨意弥漫了整个胸腔。猛然间,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剑芒闪过,墙脚的黑影迅速躲开,数把利剑皆深深刺入墙体。
这黑影,是在此炼尸的洛珞。
还没等百里云游开口,洛珞便询问:“百里宗主来此做甚?”
百里云游不客气道:“哼!本宗做事,还需向你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