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

晚上的时候穆青打了电话过来,戏谑的语气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打扰什么打扰,”苗念初翻了个白眼,开了免提继续忙自己的晚餐:“你吃饭了没?”

  “那是冯景云吧?你们没一起吃个饭?”穆青的口气听着就那么恨铁不成钢,有个凭实力单身的闺蜜真的太让人操心了。

  “没有。”他们才见过两面而已啊,哦对了,穆青还不知道呢。

  “我看网上说冯景云可盐可奶还真是太对了,”穆青一本正经的道:“今天冯景云就超A,尤其是他揽着你转身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帅。”

  她怎么不觉得?苗念初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想起冯景云的身高又笑了:“不是我挑眼,他的身高就A不起来吧?”

  仔细想想好像冯老师就不是太高,他们家可能就没有那基因。

  “是谁给你的勇气嫌弃别人的身高?梁静茹吗?”穆青嫌弃的道:“你说这话不感觉有点丧良心吗?”

  “我怎么了我?”火忽然烧到自己身上,苗念初有点炸毛:“这不是在说他吗?你捎带我干什么?”

  “人家再低也有175,”穆青道:“配你161的小个子绰绰有余好吧!”

  “162,我162,”苗念初又强调了一遍,忽然觉得想打人:“穆青你好好说话咱们还能做朋友。”

  穆青才不理她这微弱的抵抗,想了想又道:“他怎么会认识你的?今天还来了这么一出。”

  苗念初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做节目时的事和那天晚上的事跟她说了。

  然后她就听到穆青那边一串高分贝的感叹:“啊啊啊小念,你们这是父母之命了吧,冯老师简直太会了,才第一面就把你定下了。”

  “去你的父母之命,”苗念初反怼她:“你和小赵先生那才叫父母之命好吧。”

  不等穆青说话,她又补了一句:“吃饭去了,你自己玩吧。”

与其听这些没用的,苗念初看了看手机犹豫了一下,把节目的视频链接发给了她妈妈。

  接着迅速解决了晚饭,她太了解她妈妈了,不出半小时肯定会有电话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果然有视频电话的提示音响起,苗念初按下接通按钮看着对面的人笑了笑叫了声:“妈。”

  “诶,”苗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视频我跟你爸看了,我们家念念有出息了。”

  苗念初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谦虚几句。

  她初高中受影响颇多,自知耽误了学习,所以大学上的也一般,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让他们长脸的事,现在有这样的事,苗念初也想让他们高兴一下。

  苗妈妈又说了几句,忽然看了看后面,招手道:“老苗,你也过来跟闺女说两句。”

  苗念初看着画面里出现的人影勾了勾唇,看着妈妈殷切的眼神心底软了软,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叫了声“爸”。

  “诶,念念、”电话那头,苗爸爸的笑带着几分欣慰和小心。

  “你们的身体好吗?店里生意还好吗?”他们家在当地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只不过苗念初不经常回去,对店里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我跟你妈挺好的,家里生意也挺好的,”苗爸爸笑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嗯我知道了,”苗念初垂眸使劲掐了掐手心,看着屏幕笑了一下,“先这样,我这边有人打电话。”

  “好好好,那你先忙吧。”

  挂了电话,苗念初心情有些复杂。

  苗念初现在全职写文,这个工作自由度很高,不管在哪儿都能做,但她毕业后留在北京没有回家的原因就在于她的父亲。

  苗念初看着窗外的夜色极力回想,这样的情况有多少年了?

  那是刚上初中的一个星期天吧,苗念初回家看见家门大敞着,她妈妈坐在地毯上无声的流泪,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暗红色的小本本。

  从那天起往后的四年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到过父亲。

  原本开朗爱笑的妈妈从那天起也再没有笑过,记忆里那个温婉贤惠的女人变得麻木又充满怨气。

  总之从那天起,苗念初就被放养了。

  在性格形成的重要阶段骤然失去了来自家庭的温暖,苗念初一度变得非常敏感自卑,觉得谁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嘲笑。

  浑浑噩噩的度过初中,上了高中的她几乎是自然而然的走上了问题学生的路子。

  大多数学生都向往的青春就在眼前,她当然不甘心只当一个看客。

  她极力的融进自己并不喜欢的圈子,去自己并不喜欢的地方,喝自己并不喜欢的烈酒,企图让自己热闹起来。

后来才发现这是徒劳的,不管身边再怎么热闹,心里依旧荒芜的都要长草了。

  再后来她就不去了,学习上没有用过几分心思,她索性就放弃了,整日整日的扎在图书馆里,靠一本本书慢慢填补着内心的空虚,也开始正式的写些看得过眼的文字。

  她的父亲是在她上高二那年回家的,她至今还记得那天站在门外就能听到的说笑声和飘出老远的饭菜的香气。

  面对母亲轻声细语的招呼和父亲满怀愧疚的表情,那时候的苗念初只觉得恶心的想吐。

  她甚至当面跟他们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再考虑要个二胎,不要指望她能常回家看他们。

  周周和穆青也劝过她多次,到现在经过六年的缝缝补补,特别是大学时那次回家,她和妈妈的关系恢复如初,却怎么也没办法真正原谅无故缺席了四年的父亲。

  这样的裂痕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而与文字和书本的相遇,成了那段时光里她唯一的救赎。

  以梦为马,去听醉里吴音,去看落日孤烟,遨游盛世大唐,梦回血泪乌江。

  将无法说出口的心事付诸笔端,和读者一同体会不一样的戏梦一场。

  这才是苗念初把写文当成事业来做的初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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