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7）

最终，流陌的双手捂住了我的脑袋，我害怕的闭上眼睛，等待惩罚的来临。

　　出乎意料的是，伤口那里却传来阵阵凉意。

　　“我没有找到你跟我说的那些东西。”

　　流陌的声音透露这浓郁的疲惫，似乎消耗了很大程度上的妖力，导致他现在说话都有些喘。

　　“我想起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草药，就去山里找了些捣碎了。”

　　我别过脸，他这是在和灵芷说话，而不是我。

　　流陌闭上眼睛，恍然复又睁开，眼眸中蒙上一层浓郁的哀伤。

　　“奈奈，我是不是很没用。”

　　流陌低下头看我，我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类似于心痛的表情。刽子手竟然开始向被害者乞求怜悯和宽恕，何等可笑。

　　“以前没有保护好你，现在也没有。”

　　“我总是让你受伤，我真的是......”

　　我戏谑道：“没错，你最没用了，但是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我看着流陌逐渐扭曲的面孔，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报复成功酣畅淋漓的快感，我欣赏着他脸上的悲伤、心痛、迷茫和无助，觉得比喝了这世界上最烈的酒还要痛快。

　　“你知道吗？我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去回想以前的事情，即便遗憾也不会后悔。但认识你这件事情上，确实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能够重来，我当时看到你后，一定会一脚踩死你，然后走开。”

　　流陌呼吸混乱，眼中的情绪如风暴般在酝酿。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流陌竟然，哭了？

　　原来妖精哭起来也和人类一样，泪水就像关不掉的水龙头那般哗哗的往下流。流陌哭着，两只手却还托着我的脑袋，手中的草药一点都不敢浪费，全部都覆在了我的伤口上。

　　“奈奈。”

　　他哽咽的叫着我的名字，反反复复，就像信徒参见神明那般虔诚。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流陌以这样受伤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恐怕不论他说什么条件我都会心软无条件的答应。但是现在不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察觉不到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流陌才站起身，用袖子擦擦眼泪走开了。

　　离去的时候，我看到他孤零零的背影，一条胳膊还抬着，在不停的擦拭眼泪，心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今天的流陌，似乎和以往的不太一样。比如，之前的他习惯用左手，现在却在用右手擦眼泪。走路的时候也是先迈开的右脚，而这个习惯，只有......

　　天呐。

　　我恍然大悟，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我是不是对陌陌说了那些话？刚才找了草药过来的，是不是来救我离开这里的陌陌？或者是，因为什么力量，导致这个时空和我所存在的那个时空的流陌进行了交换？

　　那这里的“流陌”，是不是已经在我所存在的那个空间了？

　　他会对奶奶他们构成威胁吗？不，有秦赫、阿比还有安然在，他们，他们一定会、等我回去的。

　　“陌陌，呜呜呜呜......”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冲掉了他留在我脸上的泪痕。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