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现在（6）

　醒了？

　　流陌慵懒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我睁大双眼，紧张地绷紧了身体。

　　那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流陌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

　　他撑起一丝眼帘，眼睛却露出微微的红光，那是在驱使妖力的征兆。

　　他动用妖力做什么了？现在的这些都是他用妖力变出来的吗？

　　不过我也已经懒得去想，反正他要做什么都跟我无所谓，我既不能发表意见，也不能对他说不，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左右他能读懂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何苦还要费那口舌跟他说话。

　　流陌似乎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但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确定我没有动想要逃跑的念头之后，他对我也宽容了些。

　　眼睛不肿了。

　　他的指尖在我眼角的地方摸了摸，我干脆闭上眼睛。

　　你哭了那么久，眼睛疼不疼？

　　真是好笑，流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夹杂了一丝心疼的意味。他难道不觉得这样很讽刺吗？他既是在羞辱自己，也是在羞辱我！

　　流陌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颈窝里喃喃道：我不想惹你生气的，真的，我发誓。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又留不住你。你知道，我最怕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像炎热天气里的雨水那样，毫不怜惜的落下来，看的我心都要碎了。

　　你的心要碎了，我都要被你恶心吐了。

　　流陌难过道：你觉得我这样很恶心吗？可是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你怎么可以把我孤注一掷的爱和那些疯子混为一谈？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却一次次的将我推开。为什么呢？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你肯低头，如果你肯对我说几句软话...如果你不曾欺骗我，那我们会在一起，很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强迫而产生的在感情上的羁绊，才禁锢了你，让你不会再离开我。

　　他这么说着，我却心如死灰，即便他在诉说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

　　我不知道眼前的流陌是否是在真心地悔改，但就他对我做出的那些不可原谅的罪行，就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要我原谅他。如果我因为可怜就原谅他的话，那就是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莫小奈。

　　流陌哽咽着，在抱怨、在倾诉、在歇斯底里的宣泄。

　　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喜欢我一点又能怎样？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

　　果然，疯子的下一秒就是开始道德式的自我感动。

　　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拿着枪逼你要你对我这样付出了吗？还是我跪下来求你要你这样？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强行加持在我的身上，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强行玷污我、撕碎我，现在罪人竟然倒打一耙，告诉我他现在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对我的爱？

　　流陌，如果我是灵芷，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升入高中的话，看在你的这几滴眼泪和痛哭流涕的份上，没准我真的会心软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