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奈（3）

　我伸出手抵住额头，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在哭自己还是为灵芷和流陌感到惋惜。

　　对啊，惋惜。那么相爱的两个，最后因为世俗和殊途而不得不分开，灵芷甚至为此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尚且未到十八岁的少女，鼓足了勇气和蛇妖相恋，和他一起逃离了自己诞生和成长的村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这里的条件十分艰苦，对我来说压根就是荒野求生，灵芷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不饱睡不暖，每天果腹的都是清水和野果，睡得也是干草床，没有被子没有枕头。

　　夏日里还好，这要是到了冬天，或者是秋天天气冷的时候，流陌有妖力傍身不怕寒冷和酷暑，但灵芷终究只是个凡人，她的身体远没有修炼成人的妖精来的强大，她这么长时间，到底都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怎么哭了？”

　　流陌抬起我的下巴，嘴角还带着野果的汁水。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大概是灵芷在他面前并没有怎么哭过，所以面对我的这个反应，流陌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应，笨手笨脚手忙脚乱，想说一两句逗我开心的话，却又想不出来究竟什么样的话才能够让我开心。

　　“我只是......”我的话给哽到喉咙的位置，怎么说也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自己，相比灵芷，留在你的身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害怕对灵芷不公平，对你不公平，更害怕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其实得不到回应也是应该的啊......毕竟我和灵芷，是独立的两个人，每个都是完整的个体。

　　流陌将我拉进怀里，力气很大，恨不得将我揉碎了融进他的血肉当中。

　　“对不起，”他低声道，“是我太没用了。”

　　我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啜泣着。

　　如果流陌发现我不是灵芷，不管是转世也好，灵魂互换也罢，两个人的前世今生是有很多生活习惯是不一样的。我不了解前世的灵芷，灵芷也不了解今世的我。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联系最密切的，可对于我们两个而言，对方又都是无比的陌生，该做何解？

　　我离开流陌的怀抱，抬眼看着他，呼吸近在咫尺。

　　没有犹豫，流陌闭上眼睛吻住了我的嘴唇，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动作小心柔软。

　　而我不知道的，在另一个尘世，我所存在的那个空间，焦急呼唤我姓名的流陌，面对已经昏死过去的莫小奈，声声泣血唤醒的，却是另外一个对世界无比陌生的魂灵。

　　“奈奈！奈奈！”

　　伤口已经再也吸吮不出多余的毒血，莫小奈身体里的毒素，大部分能够被吸出来的都已经被流陌吸了出来。因为着急，流陌甚至是将那毒血吸吮出来，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统统咽进了自己肚子里，剩下的就是向她体内注入自己的妖力，试着将毒液破坏的五脏六腑修复。

　　苍白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些许的血色，地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却因为没有力气，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