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错乱记忆
风动云涌，明暗交替。
允筱簌抱着可可在阳台晒太阳，一脸迷惘。
临暮开春的早，四季分明，气候温暖，地儿虽小，但胜过其他城市不知多少倍了。
齐熠此行一去便是一月，他那边还在下雪呢。
待到他回来，肩头上的雪花一遇到阳光都会变成水渍的。
他会不会感叹临暮那样炽热的骄阳呢？
二月下旬这样暖和的地方可不多见，在慵懒的午后赖在阳台忙里偷闲，晒好久的太阳把全身都烤的暖乎乎的，估计想想都是惬意的。
真怕他错过了这样美好的一切。
又生怕他为了一切，抛弃了自己坚持的本心。
在他的梦想这张纸上，涂涂抹抹还能剩下什么呢？
允筱簌迫切的希望着，齐熠可以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每一分，每一刻，每一年，都真正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
“……”鲁霄气喘吁吁的赶到，对上一张齐熠沉静的脸，更加不安起来，不顾涌上来的家属，只冲着齐熠问：“怎么…找到的？”
齐熠没有回答，陈周周见状回了话：“齐队早上在去分局那段路上，在立交桥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她…”
“…”鲁霄抿了抿嘴，又看着走廊前手术室的大门前，“手术中”的牌子刺眼的亮着。
“齐队…要不要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走一走？”陈周周揉了揉鼻子，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浓的发呛，他知道齐熠一向不喜欢这个味道。
齐熠摆了摆手，像在思索着什么。
耳边只余章家老爷太太低低的叹息和哭泣。
是，他的确在车来来往往的桥下见到了奄奄一息的章淑原，神志不清的靠在柱子边上，失踪前身上的衣物破旧污秽，发丝凌乱，齐熠一开始还以为是乞丐或其他什么的，还好上去随口一问，直到问了半天也不见有应答的脸僵硬的抬起。
这个案子早上刚刚被分局接手，齐熠正巧要去做个工作交接。
那是一张哪怕污秽憔悴也依旧五官精致的脸，齐熠一瞬间就想起档案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名媛大小姐的脸。
“你是…章淑原？”齐熠试探性的问，不好直接上手把人拉起来，只得掏出手机，第一时间给分局局长拨通了电话。
“不！我不是章淑原…”章淑原神色慌张，在看见齐熠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反应更加强烈，扑上去抓着齐熠的胳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叫人把我抓回去…呜呜呜，我错了…”
齐熠蹙眉，奈何胳膊上有个挂件，电话也拨不出去，所幸收了手机，把章淑原从胳膊上扒拉下来后，才缓慢的蹲下来，极其耐心却满脸不耐烦的笑意问：“章小姐，我是一名警察。”
章淑原依旧保持警惕，可明显没有刚刚惊恐了。
“章小姐，能告诉警察…叔叔，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齐熠绷着脸，缓慢的说出“警察叔叔”四个字。
“不可以说的，”章淑原看了他许久，突然笑起来，整个身子都随着她夸张的笑容颤抖着。
“说了，你会变得和我现在一样，嘻嘻…”章淑原的头像没有颈椎一样诡异的摆动，伴随着癫狂的笑声，实在让人后背发凉，齐熠“你怕么？”
“噗嗤，”齐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何惧。”
章淑原突然不笑了，凝视着他良久。
齐熠也默默等待着。
“Desperate Invasion.”章淑原突然凑到齐熠的耳边，吐出一段单词，又被齐熠措不及防的惊恐微表情逗笑了，调侃道，“这么不经逗？”
齐熠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轻语了一句：“章小姐本人竟是如此的有特色。”
章淑原眼前的迷蒙在那一刻似乎散开的不少，轻轻说了句：“是我失态了。”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嘘——”章淑原再抬眼时，眼里又像蒙了一层雾，整个人状态迷迷蒙蒙，像喝醉了酒，痴痴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的这里，被他们取走了，塞满了绝望。”
“‘他们’是谁？”齐熠看了看手表，抓紧时间问关键点。
“他们啊，是一群优雅的强盗…”章淑原撑着身子打算站起来，整个人却摇摇晃晃的，最后几个字也说的轻飘飘的，果不其然，头朝下栽倒在地。
要不是齐熠反应快拽了她一把，估计摔的要更惨。
…
齐熠现在想不通章淑原刚才的状态。
“说了，你会变得和我现在一样，嘻嘻…”
章淑原的那句癫狂至极的话语回荡在耳畔，任谁都会觉得她神神叨叨的。
她晕倒是因为突然的高烧。
现在根本不清楚Desperate Invasion的真正底细，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就章淑原的表现和那句话来看，很有可能还会牵连到身边其他人。
齐熠选择了保密这一部分。
“令千金多半受了刺激了…”齐熠上前，试图和焦虑不已的章氏夫妇搭话。
“此话怎讲？”中年男人眉头紧皱。
“我遇到章小姐时，她衣冠不整，言语也是令人费解，状态很不好，神志不清，清醒时说了很多胡话。”
他沉默了，他的太太哭的更加伤心。
陈周周也挤过来，拍了拍齐熠的肩：“齐队真棒！”
齐熠淡淡的回了个笑容。
如果临暮的暗潮汹涌已经波及到了外市…
不，按理说章家都是临暮人，为什么全家才刚刚因为老爷子势力分布的问题移到这里，女儿就遭遇不测？
如果章淑原一开始就被Desperate Invasion计划在内，策划动手了呢？
不，一开始被盯上的是季悦，为什么他们又突然把目标转移到章淑原身上？季悦也是才从临暮过来找章淑原的，所以她一定是在临暮被盯上的，Desperate Invasion的大半势力也在临暮。那既然如果目标可以随便转移，任何人都可以的话，为什么还要如此大动干戈呢？这么说，他们只需要一些有一类特定条件的人，那他们要一些具有特定条件的人要做什么？
所以，他们跟踪季悦那么久却迟迟不下手的原因，可能也是在等一个符合条件的契机了。
齐熠思考了许久无果，只得在被消毒水味呛死和被这里呛死之间，选择了去医院门口呆一会儿，给自己的大脑注入新鲜的氧气。
…
“医生，医生，淑原怎么样？”
鲁霄和齐熠都在外面透气，陈周周在留下来听结果和去把那两人拽回来之间，选择了先留在这里，听听章淑原什么情况。
“患者情况不好，身上有几处骨折，右肩伤口现在已经止血缝针，她的神经中枢也貌似受到非物理撞击造成的损伤，对其功能造成影响，看她清醒以后的状态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看她清醒以后…淑原会怎样…”
“可能会出现记忆错乱和失忆的状态。”
章太太腿一软，瘫坐在地。
章老爷顿时心上感觉被重物重锤了下。
陈周周见势不妙，大脑开窍，拔腿就跑去找齐熠鲁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