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
现场出现了几秒的寂静,接着便是一阵阵扯破嗓子的嚎叫
于鸿:救人啊!!愣这干嘛?!
于鸿是他们中间最先反应过来的,三步并两步往前冲。没有任何防护装备,赤手空拳抓起压在三人身上的碎石就往下扔,他两手摸上被烧的滚烫的防火墙,瞬间烫出了血泡。被锋利的混凝土瓜烂满手,血肉模糊。但这时候没有人顾得上叫疼
。:快来帮忙!
仓皇之间,后备队员带上防火手套,以及专业救生工具跟了上来,其中一位年长的警察一手抓过于鸿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将他隐隐可见手骨的两手敷上了冰袋
于鸿面部表情瞬间狰狞,精神的高度紧张并没有使他完全忘记疼痛,现在手上冒起了阵阵白烟
老前辈看见于鸿猩红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甚至在让医生处理伤口时都试图挣脱!
于鸿:玉哥,云哥…师队…
他的双眼紧闭,双唇发红。处理伤口的医生亲自看到两滴硕大的泪水,从他两眼中滴了下来,是那种无奈不舍又夹杂着希望的表情……
做刑警不能将太多情绪带入案卷
这是玉哥立下的规矩,哪怕只是哭,他也只敢在嗓子里一声一声的抽噎着,背部一挺一挺
颤抖之间,他才想起来还要上报。医生还没有给他的伤口缠好白色绷带,只见眼前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刑警,居然在他眼皮子眼把手抽了回去,而且用刚消过毒的手伸进那脏兮兮的外套!!!
。:刚刚一遍消毒白做了!
医生自暴自弃失手摔了身旁的消毒水
但这对小于鸿没有丝毫影响,他慌乱的从一口的杂物里翻出了步话机,紧急联系了市局,中间是因为慌乱弄掉了好几回。事情很多,但他长话短说,市局办事效率又高,没过十分钟就听见警车声,混着救护车的红蓝光灯一路潇洒,开到了这里。
三位大队长刚刚被邢警们从滚烫的废墟中扒出来,又急不可耐地抬上了担架。副局亲自来指导现场,于鸿则因为伤势略有严重,跟着三位大队长上了救护车。这也是副局的意思,认为于鸿可以照顾好他们三个
“好好照顾他们三个,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
只见副局那臭了几十年的老脸掩饰不住的担忧
。:唉,淮河到了
眯了一路的孙月酒眉毛轻颤,长长的睫毛好像扑闪的丝绒小扇一样,那一天阳光很好,热烈的太阳从车窗直射下来,映在了少女柔软的头发上,很好看,也很温柔
司机见少女抬头捂了下眼睛,似乎还没有从睡意中缓过劲来,便耐心的等待。顺便看了一眼标价……
孙月酒:师傅,多少钱?
说话的空档,她还伸个懒腰,话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但是并不妨碍她意识清醒的从包里掏出手机
孙月酒:来,我扫你吧。
付完钱她又问了句
孙月酒:师傅,你能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吗?就五分钟!
她这人最怕麻烦别人,但这个司机看出少女心事重重,觉得五分钟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便满口答应
。:去吧去吧。我就在这等
孙月酒:谢谢师傅
她从容不迫地打开车门,一阵微风袭来,吹散了额前几缕碎发。脚步不停,出租车司机看见她步履坚定的朝淮河旁的公墓走去。哪怕是面对悲伤的事,她也依旧满脸淡定,甚至还走出了万种风情,冷艳高贵。嗯
如果唐糖在的话,就会认出孙月洒的走路姿势,有着她心不在焉,和有明显情绪时才会出现的踌躇
淮河公墓很大,那里埋葬着近三区的人们。两道铁制大门已经有了斑斑锈迹,两边甚至还有幅字:愿你可以安心在此处长眠
同学们表示,不想长眠于此
孙月酒眼前扫过布满红色铁锈的两道大门,不知道他们在此矗立了多久。墓地全年开放24小时,她毫无阻碍的一脚踏进了那个令她畏惧了十多年的地方。
她听到心里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的一只脚踏碎玻璃打破了屏障,接着,她的一只手将眼前无形的障碍推翻了过去,无形的屏障被她推倒在地,只听得心中玻璃四溅,清脆四起
黑色背景下没了屏障的反光
孙月酒:我终于……来看你们了……
她深吸几口气,一双板鞋踏过干燥的草地。皮肤上被热风拂过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两旁清脆松树直直的立在冲天的墓碑旁,经年的石碑温润光亮
墓前的石碑上没有鲜花,没有祭品,只有两份被石头压着的、笔墨已经晕开的无法辨认的信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恐惧死亡,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亲朋好友带去慰问
泛黄的纸页经历风吹雨打,墨迹早已模糊不清,但她却能想起来上面写了什么
孙月酒缓缓蹲下身,将压住信纸的两块石头轻轻挪开,提起那张泛黄的旧纸。他将纸业铺平,双手捏住两边,仔细端详着当年稚嫩的笔记:别怕,我会来
孙月酒:我回来了。你们看到了吗?
几点笑声从她嘴边流出,带着点哭腔,她的眼眶急速泛红,接着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赶忙抹了一把眼泪。双膝缓缓下跪在两座紧挨着的石碑前严肃的说道
孙月酒:爸、妈,女儿回来啦。从此我不会再逃避,我会努力端正自己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话毕,她站起来将两页泛黄的纸叠好,收信口袋里长身玉立,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转身那一瞬间,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似的,眼睛里说不出的欢喜与轻松,她终于不必再伪装,不必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孙月酒笑了,和轻狂的大笑不同,和伪貌的假笑不一样。
迎着烈阳,笑得很开心,很暖
S大的校服很宽松,也很青春。少女眼眸微亮,夏风荡漾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