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恭达罗

国王豆扇陀外出行猎,和净修女沙恭达罗一见倾心,两人遂以乾达婆的方式(不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主婚姻)私自成婚。国王离开净修林时留给她一只戒指作为信物。

分别后,沙恭达罗思夫情切,无意中怠慢了仙人达罗婆娑。仙人大怒,诅咒国王丧失记忆,直到见到信物时方能相认。

日后,已有身孕的沙恭达罗进城寻夫,国王果然拒认。她想拿出信物却无法找到,原来途中不慎失落河中。她呼天喊地,求告无门,被她母亲、天女尼诺伽救到天上。

后来一渔夫从捕获的鱼腹中发现戒指,送交国王。国王恢复记忆后,深为自己的拒妻行为懊悔。这时,天帝因陀罗请豆扇陀出战,去征服恶魔阿修罗。

得胜后,豆扇陀飞往仙境,在那里和妻儿合家团圆。

《沙恭达罗》描述的是一位国王豆扇陀和净修女沙恭达罗之间感人而热烈,幸福美好而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

尽管这样一个故事在今天的人们看来已经是再平淡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当迦梨陀娑用戏剧的语言把它变成舞台艺术的时候,故事立刻变成了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成为古印度梵文古典文学最重要的作品和世界古代文学最高的成就之一,并且千百年来深受世界各国读者的喜爱。

虽然全剧“没有喧嚣,没有浮荡,没有杀伐,没有骚动,而是一股清泉,一声黄鹂,一片花荫,一派仙境”,但是诗人行云流水的结构安排,雍容流畅的语言,使得情节跌宕起伏、峰回路转,扣人心弦,人物鲜明生动、栩栩如生、风韵饱满,思想感情缠绵悱恻,细腻真实,感人心肺。

诗人高超的语言能力,和独具特色艺术风格使得我们领略到了戏剧超凡脱俗的魅力和清新隽永的美感。

的确,戏剧热情的赞扬了自由、真挚、浪漫的爱情,给了我们许多美的艺术享受。尽管如此,爱情和艺术并不是艺术的全部,戏剧在向我们描述故事的时候也或暗或明地向我们展示了其他许多非艺术但却有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们轻视甚至完全不考虑这些潜在的或次要的内容,纯粹考察二人的爱情,那么这个戏剧将变得和其他爱情故事毫无二致——或许我们可以这么说,正是这些东西才是的戏剧及戏剧中的人物显示出它们的美,才使得戏剧本身具有它高度的艺术和社会价值。下面我就试图抛开戏剧本身的艺术特征,从社会历史的角度来看看戏剧。

沙恭达罗和豆扇陀是故事的主角,故事的开始和展开都是围绕着他们的关系特别是恋爱关系而展开的。诗剧的基本主题也就是对他们之间真挚美好的爱情生活歌颂,以及对天真善良、勇敢大胆,渴望自由和幸福的沙恭达罗的热烈赞美,同时也包含了对豆扇陀的称颂和夸耀。

对于沙恭达罗我们都没有什么的异议了,她是诗人理想化的形象,是戏剧中一切美德的象征。但豆扇陀,他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形象,不同的人对他有不同的看法,甚至截然对立的。现在我不想调和这两者对立的观点,只是想就他和沙恭达罗的爱情谈一下他的个人品质问题。

作者的确是要把豆扇陀塑造成英明的君主,既是一个英武善战、情操高尚的国王,又是一个风度翩翩、多情负责的男人,他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也有勇气承担自己所犯的错误。但是作为一个国王,他和大多数的封建统治者一样,寻欢作乐、荒淫无耻,其追求谈情说爱,爱慕欣赏沙恭达罗,并不是对爱情理解和追求(至少一开始并不是如此),而首先是为了追求美色、满足自己的个人欲望。

从书中一开始我们就可以看到,“正如一个延误了枣子的人想得到罗望子一样,万岁爷享受过了后宫的美女,现在又来打她的主意。”“家花不及野花香”,豆扇陀喜欢沙恭达罗的第一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媚艳和动人——这是国王最原始和最本质的冲动——并不是因为沙恭达罗在语言或行为上表现出她多么高尚和可爱。

另外,他谈情说爱的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双方的幸福”,而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生一个圣洁的儿子,以使自己的统治能传承万代。“给豆扇陀生一个儿子,勇武无敌”。因此爱情一开始就没有涉及到多少关于爱情的真实内容和品质道德等更高层次问题,他们的感情完全都是些若有若无的微妙感觉。

同时,尽管豆扇陀的爱是强烈的,但也是有局限、有条件的。即使他是国王,他仍然不敢越种姓制度的雷池半步,不敢碰那森严的封建伦理纲常半点,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着沙恭达罗的种姓,以至于当他得知他与她是同样的种姓时表现得大喜过望——他对沙恭达罗的感情完全是在自己不需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才成为可能。

还有,我们从中多人的口中也可以得知,国王并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正如他的皇后恒娑婆抵所哀怨的那样:“蜜蜂呀!你贪吃新蜜曾吻过芒果的花苞/你愉快的呆在荷花心里,为什么把它忘掉?”。对于这个抱怨,国王是很不以为然的,“这个人以前被我爱过,我受到皇后恒娑婆抵的谴责。朋友摩陀弊耶!请你把我的话告诉皇后恒娑婆抵:‘我应该被你谴责’。”现在国王也如以前爱皇后一样爱着沙恭达罗,至于沙恭达罗是否最终也会像皇后一样的命运,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如果不是沙恭达罗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话,以国王的性格,我们是可以预见的。即使我们承认国王对沙恭达罗的确是真诚的、忠贞不渝的,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否认对他人格缺点的批判。

最后,国王也违背了诗人的愿望——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含糊敷衍、反复无常,对自己的行为转眼就可以翻脸不认账。“她是林子里的草叶之人,不懂得调情卖俏,才这样生气。”“就算我承认,我是这样的人,我欺骗了她,又会怎么样?”这是多么明目张胆而又恬不知耻的表白,就从他的语言逻辑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丑恶的内心。“即使我欺骗了她,又会怎么样”,多么有恃无恐,多么肆无忌惮!人们可以说这是由于神的诅咒而产生的误解,但我想说,那只是为国王的卑劣行径找一点点掩饰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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