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竹亭（36）

程家地窖内，一个巨大的练剑炉熊熊燃烧着。

金人凤恭敬的站在里面，直面缓缓走进来的九惑，丝毫没有之前面对他时的惶恐和讨好。

“你找本座何事？”

“九惑大人，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九惑看着那火光正旺的练剑炉道：“本座好得很，那是何物？”

“练剑炉，妖丹练剑之炉。”

九惑听后，瞬间暴怒，薄雾萦绕在他的周身，他怒视着金人凤：“金人凤，你是在找死吗？”

“大人，天妖之丹，不知能炼出怎样的妖剑呢？”

九惑不与他废话，挥袖凝物成剑，一下刺中金人凤，金人凤迅速向后急退，站定后满不在乎的擦掉唇边的血道：“天妖九惑，说是天上地下，千年来最强，却也不过尔尔。”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座面前口出狂言？”

金人凤冷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瓶盖打开后，向空中倒出里面的龙血，九惑见到此物，心下一沉，沉重的悲伤弥漫心头，“龙血？！你怎么会有？”

“我怎么不能有，这可是你的克星！”金人凤燃起灵火，用灵火裹挟着龙血攻向九惑。

九惑连忙以雾剑抵挡，然妖力耗尽的他根本不是龙血的对手，还好最后月忆香留在他心头的一抹神力爆发保护了他，不然他绝对要被这一下重伤。

即使如此，九惑依旧还是被这股冲击力带着倒在地上，袖子藏着的狐狸木雕也顺势掉了出来。

九惑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拿起狐狸木雕，但金人凤比他动作更快。

“全盛时期的九惑大人，怕是伸一个小指都能要了我的命，但你刚刚打通圈内外的苦情树通道，妖力耗尽，已经不行了。”

金人凤蹲下身子，得意的看着九惑，继续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不行了，又是如何知道，龙血是你的克星的吗？”

九惑顺着金人凤移动的视线看向地上的小狐狸木雕，虽然已猜到，但依旧不敢置信，“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除了她，还有谁知道你的这个弱点？”

话音落下后，那木雕上的黑气逸散开来，聚成黑狐的模样，九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黑狐开口道：“九惑大人，我知道你很想珈蓝，所以我让你最后看一看她，好不好？”

随后那黑气流转，最终凝聚成了珈蓝的样子，妩媚妖艳，栩栩如生。

看到黑气幻化而成的珈蓝，九惑双目立刻湿润了：“真的……是你吗？”

珈蓝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神情冷淡的走到九惑面前，“九惑大人，你这么爱珈蓝，会成全我的吧？！”

九惑双目赤红的问道：“你要挖我的妖丹炼剑吗？”

珈蓝冷酷的道：“是的，你妖力耗尽，已经没用了，你看，连断了的脊骨，都要这么才恢复这么一点点，九惑大人，你知道的，珈蓝只喜欢强者，而你，已经不强了。”

九惑闭了闭眼，回味着珈蓝的话，突然睁开后道：“你不是珈蓝。”

珈蓝缓缓蹲下，和九惑对视，“我原本是珈蓝的，是九惑大人的小狐狸，我真心想过，要和大人过一辈子的，只是造化弄人，那个珈蓝，已经死了，而九惑大人，也已经不强了，再也配不上珈蓝了。”

珈蓝站起身，轻描淡写的蔑视着九惑道：“我早已不是珈蓝，我是珈蓝死后，吸收了千千万万人的怨气而生的新物种，在圈外几百年，我一直反反复复的想，我和大人都是天妖，我们联手天下无敌，为何却输给区区人类？”

说到这，珈蓝伸手抚摸着九惑的脸道：“最后我想明白了，因为我们有情，这感情就是我们唯一的弱点，所以我决定将它舍弃！”

九惑不可思议的看着珈蓝，莫名道：“珈蓝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只不过是明白了，清醒了。”淡淡的说完这话，珈蓝癫狂又傲然的重新捧着九惑的脸道：“九惑大人，你不是为了珈蓝什么都愿意做吗？已经为珈蓝奉献了这么多了，这最后的妖丹也先给我吧，我会永远记得，大人为我肝脑涂地，碾落成泥，这样，我就是完全没有弱点的黑狐娘娘了，大人这么爱我，一定会成全我的吧！”

九惑的注视着珈蓝，目光从痛哭慢慢转化为愤恨，也带着一丝解脱，他挣扎着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石柱，眼眸逐渐变得冷静而冷漠，“你不是本座珈蓝，你是个疯子。”

“看来你脑子终于回来了，小九。”

珈蓝警惕的站起身来，怒喝道：“谁？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