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郑楚玉31.那年初遇【打赏加更】

坐在马车上的郑楚玉依然对方才听到的琴声念念不忘,还有那个有些熟悉的侧影,不禁想起了五年前,在来渔郡的路上…

车轮碾过冻土发出咯吱声响,当时七岁的她蜷缩在马车角落里。

“女郎,前面就是颍川地界了。”老仆郑伯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再有两日就能到您姨母府上。”

郑楚玉轻轻“嗯”了一声,她除了时不时的回应,没有什么好想的,因为她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她从未出过这么远的家门。

车窗外一声闷响,马车猛地一顿,郑楚玉险些撞到车壁,听见郑伯惊呼,有人怎么倒在路中间。

郑楚玉掀开车帘,寒风立刻灌进来,雪地上俯卧着一个素衫少年,看穿着并不像流民,怀中紧紧抱着琴囊,他的发髻散乱,露出的侧脸苍白如纸。

郑楚玉:郑伯,他还活着吗?

郑楚玉的声音发颤,老仆下了马车,探了探那人鼻息,“还有口气,但怕是撑不了多久。”

郑楚玉也爬下马车,当她看清他的面容时,呼吸一滞,少年眉目如画却透着股死气,像一尊被摔裂的玉像。

他们救下少年,扶上马车,郑楚玉解下自己身上裹着的厚衣,费力地往那人身上盖。

“女郎,这可使不得,您身子弱,这大冷天的…”

郑楚玉:没事的。

郑楚玉:不过我看他快要冷死了。

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郑楚玉小心翼翼地托起那人的头,将水滴在他干裂的唇上。

郑伯看郑楚玉地乖巧照顾人的样子,目光顿时一柔,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熟练的样子便是之前一直照顾着卧病在床的夫人,尽管觉得不该多管闲事,但瞧着少年的一身打扮,像个读书人,同样不忍心见死不救。

水渗入唇缝,那人喉结动了动,郑楚玉眼睛一亮,又倒了几滴。

忽然,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像两口冻住的古井。

郑楚玉被那人的眼神震得笑容一僵,对方却已经挣扎着坐起,第一反应竟是去摸身边的琴。

郑楚玉:你的琴在这儿。

郑楚玉赶紧把琴推到他面前。

郑楚玉:你昏倒在雪地里,我和郑伯…

话未说完,那人已经将琴揽入怀中,手指抚过琴弦检查是否完好,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濒死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这才抬眼看向郑楚玉,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温顺地跪坐着,风掀起一丝车帘,光亮透进车厢,那人的目光落在她的额间。

郑楚玉不知边缘的胭脂已经有些脱落,露出了底下的牡丹纹路。

谢危的目光骤然一凝,郑楚玉毫无察觉,单纯地将水囊递给他,小心翼翼道:

郑楚玉:你还要喝吗?

谢危望着面前的水囊,和那一只起了冻疮的小手,平寂的眼波泛起一丝清浅的涟漪,再打量着郑楚玉素白的孝服,素面朝天的脸蛋,而那精致花钿是唯一的亮色,格外突兀和异常。

谢危:多谢。

他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又加了一句:

谢危:在下谢危。

郑楚玉:我叫郑楚玉。

小姑娘眉眼弯弯,说着名字时,透着不染世事的纯净,谢危默默记下。

“这位郎君,我们救你是出于善心。如今你既已苏醒,就请自便吧,我家女郎还要赶路。”

郑伯怕惹上麻烦,见人醒来,就想让对方赶紧离开。

谢危闻言,没有多说,下了马车,站在马车外,他抱着琴向掀开帘子来瞧他的郑楚玉,弯腰一揖。

谢危:救命之恩,谢某铭记于心。

他直起身时,目光再次扫过楚玉的额间。

谢危:女郎善心,必有福报。

郑楚玉甜甜地笑了笑,朝他挥手道别。

谢危目送着马车向前驶去,他抱着琴走向道旁一株枯树,席地而坐,将琴置于膝上,手指轻拨琴弦。

清越的琴音在林中荡开,如冰泉流淌,郑楚玉听得呆了,她将脑袋探出马车,只见谢危垂眸弹奏,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整个人仿佛与怀中的琴融为一体,黑发在风中飘扬,像一幅水墨画。

“真是个怪人,”郑伯嘟囔着,“大冷天的弹琴…”

郑楚玉满眼的新奇与有趣,觉得那琴声一直追着马车,直到转过山坳才消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剑书和刀琴赶到。

“先生。”

谢危:剑书,跟着那辆马车。

谢危:看马车里的人去什么地方。

剑书道,“是。”

话音一落,便追上去。

没多久,谢危停下抚琴,低语:

谢危:牡丹命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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