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大梦-茯苓204.记忆尘封【打赏加更】

涿鹿战后的第三个冬天。

应龙站在冰川断崖边，人间浊气缠绕在他周身，虽不腐蚀身躯，却如锁链般将他牢牢束缚在大地之上，他抬头望去，神域的方向被厚重的浊云遮蔽，连星辰都看不见。

冰夷：一坐就是一整日，也不怕被冻成冰雕。

清冷的声音从冰河深处传来，水面破开，一位白衣蓝发的男子踏波而立。

冰夷是应龙在人间唯一愿意见的存在。

而冰夷孤僻冷傲，也只有应龙一个挚友。

他们常常并肩坐在冰川上，分饮一壶冰酿，说说话，有空的时候，比比武。

冰夷看着应龙心口，目光倏地一沉。

冰夷：那片逆鳞，今日格外亮。

应龙低下头，看到立血誓时取下的那片龙鳞果然泛着异常的金光。

这不是个好兆头。

应龙眉头紧锁，血誓之鳞异动，说明灵萝正在神域经历剧变。

冰夷：她又尝试突破了？

冰夷问道，这些年，他断断续续听应龙讲过他与弓灵的故事。

——被囚夜族，却从未停止反抗。

上次是，一箭射向九重天穹，天道屏障被撼动，降下雷罚，浑身是血却仍要拉第二弓，被星月制止。

上上次，试图自毁灵体，星月及时发现。

冰夷只以为应龙在人间受罚，没想到她亦在神域受苦，性子异常得倔。

应龙闭目感应，脑海映出模糊画面，星月手持刀刃，正刺向灵萝心口的龙纹。

应龙猛地睁眼，看到的画面让他心如刀绞，应龙霍然起身，冰夷按住应龙肩膀。

冰夷：浊气锁身，你上不去。

应龙一怔，无力地垂下手。

冰夷说得对，这些年他试过无数次，浊气虽不伤龙躯，却让他如同深陷泥潭，连腾空都困难，更别说突破九重天。

感应突然中断，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应龙闷哼一声，血从嘴角溢出。

血誓没有被破，但灵萝关于他的记忆正在被强行封印。

应龙：她不记得我了…

应龙声音低哑，说完这句话，便神情恍惚，魂不守舍地重新坐下。

冰夷收回了手，沉默垂眸。

神域。

灵萝在星链束缚下挣扎，殿外，刚刚又因她的一箭，三座浮岛正在倾斜，星桥断裂坠入云渊。

星月：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星月：再一箭，神域核心就会崩塌。

星月疾言厉色道。

灵萝：放我下界。

听着灵萝唯一的要求，星月叹息。

星月：天道法则不可违。

星月：应龙沾染浊气，永世不得返天，你是天道神器之灵，必须留在神域。

灵萝：那就让神域陪葬。

被囚三年，灵萝性情愈发冷漠偏执，周身星光暴起，要强行挣脱星链。

星月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她突然伸手点在灵萝眉心，手中化出月刃刺向灵萝心口龙纹，她原本应该剜去龙纹，破除誓言，却在最后一寸停住。

修言：神君？

星月于心不忍，改换手势，结出复杂法印，能暂时封印记忆，却不伤灵体本源。

星月：以星为印，封尔妄念。

银光如潮水漫过灵萝全身，所有珍贵的记忆都在一点点地消失，最后被封印的是心口的龙纹感应。

它没有被抹去，只是沉入灵识最深处，灵萝的眼神逐渐空洞，最终昏倒在星月怀中。

星月：睡吧。

星月：醒来后，你只会记得自己是星月神弓的弓灵，履行天道赋予的职责。

星月望向殿外动荡的神域，当初应龙违逆天道立下血誓的场景历历在目，给她极大的震撼，想到二人如今天地永隔，一个浊气缠身，一个记忆尘封，莫名悲从中来，轻声道：

星月：有些规则，连我也无法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