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60.回家的路【打赏加更】

妭和冰夷隐居钟山，他不敢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变成了凡人，他身上的妖气只会伤害他们。

他又成了一个人生活，他喜欢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向远处眺望。

那个方向，就是妭和冰夷的家。

尤其是晚上，看着那一点灯火，就想到曾经他拥有过的温暖。

又是那样山中不知岁月的日子，他就遥遥地守着那一点灯火，哪儿都不去。

直到…天灾降临。

他以为整个大荒就要因此覆灭了，本能地想要逃命，众多的妖想要跑往人间，跑向昆仑大门。

他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披风之下，藏住了半张脸。

昆仑大门由山神守护着，无法打开，众妖只能待在昆仑山寻求庇护，他隐隐藏藏地躲在其中，在想妭和冰夷应该已经去往凡间，他们是凡人，自然可以离开。

后来，空气中忽然炽热难耐，身边的妖一个个受影响，只有他，什么事也没有，他意识到披风不仅隔绝了他自己身上的疫病，也隔绝了外面对他的影响。

他隐约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妭曾经的力量。

脑子空茫了一瞬，震惊地睁大了眼。

他包紧了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他看到了妭，她的身上是刺目的白光，滔天的洪水全都被蒸发掉了，可那强大的干旱同样会给大荒带来灾难。

他跑向昆仑大门，越是靠近那里，越是紧张不安。

他赶到之时，亲眼看到的，是妭自戕在冰夷的剑下，他呼吸一窒，霎时红了眼眶，怔愕地望着这一幕。

天灾平息，大荒又恢复了宁静寂寥，他躲在山里不肯出来，失去了守护，失去了期盼。

等他终于想要离开山洞，看一看外面，他惊讶地发现那一点灯火还在。

他以为她没有死，以为妭回来了，他满心欢喜地往那儿赶去，看到的是山神烛阴。

烛阴在看书，对蜚的到来并不意外，慢慢地合上手里的书。

烛阴：妭解除封印前，交代我，每日在此点一盏灯，她说，可以让人找到回家的路。

烛阴：想来，说的就是你吧。

蜚红着眼，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他。

“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

曾经的那句回答回荡在脑海，相逢于微时，从未忘记。

烛阴：这里已经无人居住，既然回家了，就留在这吧。

从那以后，蜚生活在那里，他不再是那只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山洞里的蜚。

他会像他们以前一起生活在赤水的时候，每日为她打扫干净屋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她回来，他不觉孤寂枯燥。

“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你想要我回来吗？”

“想。”

“那我就会回来。”

记忆犹新，历历在目，蜚蜷坐在台阶上，抱紧着自己，山中一年四季，他日日等着。

蜚：我还想你回来…

“你还会回来？”

“会，我就从南走到北，再从北走到南，来找你。”

“好…我等你。”

蜚：…我等你。

同样的回答，在不同的时间重叠。

应龙最后给妭留下了一个家，妭最后亦给蜚留下了一个家。

不同的是，应龙以身献祭，漫长的生命，对妭来说，是无尽无形的痛苦，而蜚带着一个永远得到不回应的承诺，一等就是数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