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
果不其然,范闲才出府两次就被范家人寻回。面对旁人,他没了往日对问情的温和无害。
他面色极冷,执意不肯随他们离去。
范若若哭着问他,是不是把他们都忘了。
范闲:我确实忘了很多事情。
范闲:我不认识你们。
不过他依然想找回记忆,于是同问情说要离开。她当然没有拒绝,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她本就生得娇艳妩媚,偏偏眉目温润,笑起来似冬日暖阳,又似清风拂过。
范闲竟然有些失落,她没有挽留他。
问情:怎么?找到家人不开心吗?
范闲:没有。
问情:若你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她将特制的入府玉佩交给他,轻声呢喃,
问情:范闲。
范闲抬眸诧异地望着她,她却将视线移向窗外。她知道他的名字,早就知道……
范闲终归是回到范府,做回了他的小范大人。只不过,他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偶尔闪过的记忆碎片,让他心生厌烦。
他们和他说的,关于他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很多人仰望着他,仿佛他是救世主。他们的目光炙热,里面掺杂的情绪浓烈。
范闲后来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他是叶轻眉的儿子。
叶轻眉,是位了不起的女子。可惜天妒红颜,早早离世。
因为他是叶轻眉的儿子,所以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期望吗?范闲有时会想,或许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不过,没有人在意他想不想做范闲,想不想当庆帝的儿子。他被推着往前走,有时竟不知所求为何。
他想做回问姑娘的阿闲,简简单单的,只要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笑颜。
“哥哥,你糊涂啊!你有婚约在身,怎么能娶别的女子。”
范若若再傻也看出自家哥哥对那位收留他的姑娘别有情愫。如果不是,他为何常常坐在树下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又为何站在范府最高处遥望城北的问府。
她从未见过哥哥这样。
她的哥哥,本该一往无前,不该耽于情爱。况且,那问姑娘不过商户出身,哪里配得上范闲。
娶?范闲呆滞的瞳孔微动。
他从未想过要娶问情,可意识到总有一天,问姑娘会嫁作人妇,他心头便难受得厉害。说不清道不明,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温柔,不论什么都为他着想。其实范闲知道,她有事瞒着他,她当初很可能是骗他的。
可还是忍不住沦陷。
“哥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范闲:嗯。
范闲:我要娶问姑娘。
“什么?!”
疯了,她哥真的疯了。
难道他想抗旨不成?真是昏了头。
是要娶,可谁说是现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范闲握紧手中玉佩。竟然拥有权利能轻易得到想要的,那他必然要抓紧时间,位及高位。
听说范闲这些日子的举动,问情撑着脸漫不经心地翻动手里的话本。
问情:真有意思。
问情:看来南国的蛊确实好用。
这蛊下在范闲的药里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他喝了这么久,早就蛊入膏肓。
问情掌握母蛊,母蛊亡则子蛊亡。这情蛊本是南国女子下给爱人,以防背叛的。现在用来控制范闲,倒也不错。
从高处摔下,再落得粉身碎骨。
那滋味,定然不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