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四十三

梁琍雅接过梁皖妮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回到了教室，站姿了队伍的最前面。

下课了，回去的路上，好长时间，两人没说一句话。

最终，在车上，梁琍雅小声说：“妈妈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梁皖妮一下子没听清：“你说什么？大点声，别把声音憋在喉咙里。”

梁琍雅犹豫了一下，抬高了一点声音：“妈妈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梁琍雅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梁琍雅怕自己惹妈妈生气后，妈妈就不要自己了。这一次，梁皖妮对她语气严肃了一点，她就开始担心。即使自己还在妈妈身边，要是妈妈对自己冷冷的，那和被抛弃也没什么区别了。

梁皖妮自从上次梁琍雅哭闹时自己一生气说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后，也一直留意着。她怕梁琍雅懂了什么叫亲生、什么叫领养后把这桩事搁在心中。可是，这一次，梁琍雅的不自信让她失望了，她必须要严肃。

两个人都想要亲近对方，又都过分小心翼翼，反而生了嫌隙。

梁皖妮温柔地说：“妈妈哪里生气了？你跳得挺好的，妈妈高兴着呢。下周三是你生日，妈妈请了假，带你出去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是想吃的东西？”

一眨眼，梁琍雅马上要四岁了，梁皖妮和她相识三年半、收养她三年了。

梁琍雅想了想：“我想不出。只要妈妈陪我过生日就好。”

梁皖妮笑了笑：“每次想带你出去，问你去哪里，你总是这么随便。还有几天，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想吃的，就跟妈妈说。”

梁琍雅使劲地想了想。本来三岁小孩子的记忆就不是很深，加之她离开了大半年，对于本不是很上心的吃喝玩乐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梁皖妮在驾驶座上念叨个不停：“你爷爷奶奶说他们给你过完生日再回去。星期三的话，动物园的人应该不是很多。法式大餐平时带你吃得够多了。赵姐前几天给我说了一家新开的华人餐馆，但是我打听了一下，味道不是很正宗。等你明年5岁生日，妈妈带你出去旅游，也许会去Bali Island或Phuket。去Japan看樱花的话估计3月太早，以后再找机会去也行，不一定非得凑你生日的时候。”

梁琍雅在后座静静地听着妈妈的畅想。对她来说，4岁生日还没到呢，5岁生日有些许遥远了。

妈妈说的Bali Island和Phuket，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就不会有心驰神往的感觉。在她看来，只要是和妈妈一起出去旅游，哪里都一样。

回到家，还没下车，梁皖妮就接到了苏琼南的电话：“我马上要到你家了，你现在在哪？”

梁皖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包捏着车钥匙锁门：“我刚刚到家。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我马上到了，待会你就知道了。”苏琼南说完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