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囚笼（一）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我的代号叫1228。

不对，我明明知道我是谁，我是1228。这串数字，是我的名字。

我的身边，只有三个男人。他们轮流出现，又轮流消失。

我的生活，就是服侍他们，让他们开心。

这是天经地义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这个。

我不断地观察他们的性格、喜好，揣度他们的内心。

然而，我每天都会遭到拳打脚踢。我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

不，我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和态度抱怨。他们说得对，我情商太低、动手能力太差。

我在努力地提升自己，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追上他们的要求。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红红的肿块早已无法消除，又深又粗的疤结了痂。皮包着骨头，眼睛在脸上显得越来越大。头发枯槁，剃头发也成了他们的惩罚手段之一。

我又说错话了。这怎么算是惩罚呢？他们是“恨铁不成钢”，对我感到失望，用这种方法来鞭策、激励我。

他们常常拿着一个夹板，在厚厚的一沓纸上记录着什么。他们记录的，都是和我有关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记录了什么。

我做的食物不符合他们的胃口，我打扫的屋子不干净，我洗的衣服和餐具还残留着污垢……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事情都会搞砸。

那天，他们没有找我的茬……不，我终于有了进步。我有了难得的空闲时光。我坐在自己那小小的木板床上，望着“天空”。

在我刚出生时，他们告诉我，天空是由玻璃组成的。不只是天空。宇宙是有边缘的，边缘也是玻璃。

这玻璃，和窗玻璃不一样。它一点都不透明清澈，我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像。

空闲下来，我反倒百无聊赖了。我心想，宇宙就这么小吗？宇宙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吗？我们从哪里来、又会到哪里去……

我的所有心思，都会被他们知道。

他们告诉我。

“这些问题，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了。”

“宇宙就这么小。”

“宇宙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早就忘了。”

“我们不会去哪里，我们会永远生活在这个宇宙中。”

“除非……”

“除非什么？”我很想知道。

“除非我们选择了自杀。”

“为什么要选择自杀？”我仍然不理解。活着挺好的，干嘛要选择死亡呢？

“因为死是最好的解脱。这叫向死而生。”

不理解归不理解。这几句对话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们的生活挺平静的。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宇宙的保护被打破了，宇宙之外的人闯了进来。

我们被带离了宇宙，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好多人，都好严肃。

我们的手脚都被捆绑着，无法动弹。

我不敢抬头，我害怕遇到这么多人。

我们被分开了。他们被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我呢，则被带到了一个和宇宙差不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