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六十四

梁婉皖妮积攒多年的情绪爆发了：“你关心我的表现，就是把我困住吗？你不让我交朋友，不让我去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能扯到做秘书上来。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梁皖妮哭着跑回了房间，留下母亲在原地。

母亲看着她跑走了，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梁皖妮和母亲冷战了好多天，直到父亲回来发现了异样。

第二天晚上，父亲端着一盘草莓，走进了梁皖妮的房间。

父亲放下草莓，在床边坐下：“皖妮，我们聊聊吧。”

梁皖妮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笔：“妈妈待会要来检查我的作业。我还有一篇作文没写完。”

“没事，我会跟你妈解释的，”父亲温和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我刚刚和你妈聊了一下。”

梁皖妮不想听了，又提笔开始写作业。

父亲迟疑了一下：“没事，你继续写。我说，你想听就听。”

“我知道，你妈妈一直管着你，你不舒服。”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她在该关心我的时候不关心我，在不该操心的地方瞎操心。”梁皖妮写着作业，头也不抬地反驳道。

“好，我会告诉你妈的。你觉得你妈哪里不关心你？”

梁皖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已经上中学的人了，还要为了小时候的磕磕碰碰而难受吗？

“没什么，早就过去了。”

“哦，那就先不说这个了。你妈妈啊，有时候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心里急着呢。”

“你妈妈她，怎么说呢，心里挺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你能独立；另一方面，她又想给你安排一条她觉得适合你的路。”

“我觉得不适合。”

“那么，告诉爸爸，你是想做演员吗？”

梁皖妮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奇怪，我们家从来没有出过演员。”

梁皖妮心想：你们不会明白的。

但她没有说。

“你是不是进了你们学校的话剧社？”

“嗯。”

“我听你一个老师说，你们下个星期有演出？”

“嗯。”

“是什么时候？”

“周六晚八点。”

“好，我会带你哥哥去看的。”

“嗯。”

梁皖妮本来想问母亲去不去，想想还是算了，省得加深矛盾。

“好了，别不开心了。母女间有什么说不开的，过几天就好了。你妈妈心里也不好受。”

梁皖妮想：她自己造成的，她有什么不好受的。

但她还是没和父亲说，她不想让父亲左右为难。

“你还想说什么吗？”

“不想。”

“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了。别忘了把草莓吃了。”

“哦。”

梁皖妮拿着空的盘子下楼，来到厨房里。

母亲还在厨房里，见梁皖妮来了，随口问了一句：“吃完了？”

“嗯。”梁皖妮随意地应和了一句。

她打开水笼头，故意把水开得很大，任水流的声响盖过母亲的声音。

母亲把水流关小了一点：“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水开小一点。真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