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跪着吃还是我喂你
【作家想说的话:】
彩蛋:顾青伽口是心非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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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很好,很乖。”
温柔的顾青伽是在惩戒后限时出现的,许默隐忍着哭腔伏在他的胸口,顾青伽一手轻揽着小孩儿的细腰,另一只手掌在许默的脑袋上摩挲几下,他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柔和低沉的嗓音就像裹蜜的温水一样流进许默的胸腔,这是比任何药膏疗效都好的神秘治愈。
“趴在床上,我给你上药,”顾青伽拉过许默翻身伏在被单上,说要上药时明显感到怀中小孩儿的身子一震,唇角忍不住携了浓浓笑意,“没那么严重,只是让你好的更快些。”
顾青伽没有骗他,许默在手背上蹭掉了眼泪,类似乳液质地的冰凉敷在自己条条伤痕上,能暂且压住一些发烫的不适,疼痛好像也消散了不少,顾青伽的手法很好很细致,每一处伤口都被照顾到,也包括……那里……
许默的脸色羞红的厉害,以至于顾青伽伸手碰了他的额头确认有没有发烧,幸好体温还算处在正常范围内,但顾青伽还是上调了空调的温度,在他的腰背上搭了条薄毯。
“截止到下午六点前,你只有一个任务。休息养伤,”顾青伽一字一顿地讲,他环顾屋内,在书桌上拿了电脑过来,“药膏吸收需要时间,我看你也没有心思睡觉,给你放部电影?”
许默一想到电脑就激烈地挣扎着要起身,“不要不要!不……不用电脑……”
“急什么?”顾青伽蹙起眉头,把许默摁倒回原来的位置,被掀的毯子重新帮他盖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手中的电脑,带上戏谑的语气,“怎么?电脑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许默紧张时瞳孔会不由自主地散大,胳膊连带着肩头都带着颤,他心中至少确认了八遍昨天确实把u盘藏好在书包里面了之后,才假装镇定地回复,“没有,没有哥哥不能看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看什么电影。”
顾青伽懒的挑明小孩儿隐瞒的心思,自顾自的用电脑查找,“通常在看完电影之后,我会要求你在两个小时内写给我一份感悟,但今天特许你用嘴巴向我表述,《阿甘正传》,我想你并不十分了解蒙太奇,之后我会为你补课让你重看,这次,就单纯用你的眼睛和心看剧情。”
“吃饭时间我会叫你,累了就睡,没有硬性指标逼你看完。”顾青伽踱步离开,贴心地为许默碰上了门。
刚挨完打浑身又累又痛,趴在酥软的床上本来是有些困意袭来的,但许默心想虽然不逼自己看完,但至少要看一半以上才说得过去,他强打起精神看起来,结果没想到不一会儿就被剧情吸引,时间很快悄悄溜走,一直到电影最后播放滚动的人名字幕时都深陷回味中,后才被两声敲门声拉回神来。
“你想坐着吃还是跪着我喂你?”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许默看了一眼早就准备好的矮凳,哪还有什么自主选择的余地。况且他也不想真的用伤痕累累的屁股挨到冰冷的硬凳面,所以他很识趣地屈腿跪在了那个小矮凳上,上面还垫有很厚一层乳胶垫,一点都不硌膝盖,他晃了两下居然还觉得很舒服。
果然,承受痛苦之后的满足太容易得到了。
顾青伽端着小碗给他夹菜,基本是一口饭一口肉两口菜的喂,也不嫌麻烦,“你真的很挑食,小默。”
许默愣住,嘴里的胡萝卜一口吞了下去,他委屈地瘪嘴,明明他没有浪费任何食物,而且刚才喂的所有菜他都吃进小肚子里了,为什么还要嫌弃自己挑食。
“让我猜猜你不喜欢吃什么,”顾青伽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替许默擦了擦嘴边的菜汁,“不喜欢咸粥,不喜欢西兰花,不喜欢白菜,不喜欢葱姜,吃肥肉会反胃,西餐吃不惯,偏爱酸辣酸甜口味。”
“你……哥哥怎么知道的?”许默震惊的合不拢嘴,一脸的佩服让顾青伽受用极了。
顾青伽露出类似狐狸的狡黠一笑,眼神闪着愉悦的亮光,“你知不知道你把爱吃不爱吃的情绪都摆在脸上,寡淡无味的食物基本嚼两口就吞,不爱吃的小脸皱成一团,爱吃的就嘴角含着满足的笑。”
有那么明显吗……许默好不意思地垂下脑袋,他没想到顾青伽能够在这些小地方留心,怪不得一个月吃的饭一次比一次合自己胃口,他最爱吃的糖醋肉段出现的次数都悄悄增多了。
“为什么不直接说不爱吃?小默,你有一个很差的习惯,迁就。很多事情你明明不喜欢不满意,但是只把想法藏在心里,绝对不会主动开口提的对吗?”
顾青伽的嗓音很温和,他并没有强硬的质问,而是揉着许默的脑袋循循而问,他执着追求小朋友取悦自己,但绝不是降格相就,曲意迎合。
“我,我只是怕给大家添麻烦……我不想,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事多。”许默憋红了眼眶,这样的话从他嘴巴里讲出来其实很困难。母亲改嫁之后将他丢给了酗酒的父亲,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小时候饿的受不了就只能去亲戚家邻居家蹭饭,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拖油瓶,麻烦货。他还那么小,站在门口啃着别人家剩下的白馍掉着泪往嘴里塞。
稍大了那么一点就谎报年龄打黑工,哪怕经常碰到骂骂咧咧难缠的顾客,还有克扣工钱的黑心老板。再多委屈他都憋心里了,说什么?给谁说?徒惹人烦。
顾青伽用手托起许默的下巴,眼神很坚定,他缓慢地说着以确保许默把每一个字都听进脑子里去,“小默,我不是别人,我不是大家。我说过要你事事以我为先,也包括你的烦恼和难过,我希望能成为聆听你不开心的第一个人,你肯说,我便永远不会失去耐心。”
顾青伽轻轻拭去许默眼角的一滴莹泪,任由许默垂下头思考。
突然许默的肩头开始小幅度的抖动,压抑隐忍的恐哭腔激烈地冲破出来,紧握的拳头却渐渐松散,无助地扒在凳子边舒服捏住些什么。他哭的声音不大,却伤心极了,豆大的泪珠几颗几颗连着砸下去,身子一抖被顾青伽搂在宽阔的怀抱,当视野被温暖的胸口掩埋,当鼻尖只充盈特有的淡淡茶香,当他真的有所依。
泪水怎么哭不尽呢,大概这是他存了二十年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