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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铭哥再见，小启拜拜。”
许默想送他们下楼，寇铭和温启拒绝之后也不再坚持，在门口向寇铭哥点头鞠躬之后目送两人下楼，关上门后，屋内又如往常一般清冷了。
他自小孤僻，身边也没多少朋友，仿佛是习惯孤独的。但每天不管是做饭还是睡觉，都会用手机放点声出来，有时候是戏剧有时候是动画片，或者相声也是常常听的，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好像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很安心。
“坏了，”他暗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怎么还穿着顾青伽的衬衫，一定染上饭的味道了。”
他昂起头先解开了领口最高的扣子，接着又像顾青伽扣上的那样按顺序小心翼翼地全部解开，脱掉之后用鼻子嗅嗅，叠好放进了洗衣盆里面。
“到底应该手洗还是放洗衣机呢，”许默端着盆不知所措，衬衫底色是纯白的，细看有流畅的线性图案，袖口坠着亮黑纽扣，质感垂感都是上乘，“手洗会不会搓坏了，还是查查吧。”
许默拿包翻出了手机，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高级衬衫怎么清洗，“温水浸泡……领口……熨烫，没有熨斗怎么办，衬衫皱了怎么拿去还。”
算了，许默把衣服拿起装进了袋子里面，查了查附近的干洗店， 又见天色已经暗黑了，急匆匆换好自己衣服咬牙冲了出去。
回到家时楼下的路灯都亮了，他跛着腿爬上了楼梯，进门就瘫在床上，闭眼眯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定好明天取衣服的闹钟，随便划拉两下微博，又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顾青伽发个短信。
会不会太唐突了，万一顾青伽嫌烦……还是发吧……总比不礼貌好的多。
“顾先生，晚上好？还是顾先生我已经回家了，请不要担心……不行不行太自恋了，人家大忙人怎么会担心我，”许默看着顾青伽的头像想了许久，聊天框写了又删，最后许默发了这样几句，“顾先生，晚上好，您的衬衫我已经送到干洗店了，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取回来，如果急用的话，我拿到之后就尽快还给您。”
许默在表情包里面翻了许久，最后加了一个猫咪拱爪子的图案，还带着谢谢的字样，发完就把手机放旁边了。
“叮咚─”
许默眉毛抬起来，瞥了眼手机，他还以为顾青伽很忙不会这么快回消息呢，忙点开他的聊天窗。
“不急，先留在你那边吧，这周六你有空的话我去接你，地址发给我。”
周六啊，那还得提前请好假才行，这才不到月中，干洗花了不少钱，请假又要扣钱，许默锤了捶脑袋一脸苦相，给顾青伽回复之后就打电话给以前在lux娱乐城的认识的领班赵哥，刚好夜班还有空缺，工资又高，他就接下了。
lux娱乐城只是lux公司旗下的高级娱乐会所，上个假期许默白天在那里做引导，负责帮客人存寄手包和引导他们到包间，白天客人不多工作轻松，工资高待遇也好，后来他开学之后就辞职了。现在能去插进去夜班已经是赵哥照顾了，至少不和白天工作冲突，辛苦些也无所谓的。
安排好之后许默去冲了个澡，温热的水流洒在身上舒心多了，就是刺激🍑上的伤口有些痛，他自己揉了揉就算是抚慰，用手背抹了了一把镜子上的水汽，看着浮肿消了大半的脸，反正上班也是要戴口罩的，不会被人察觉的。
第二天许默六点就起来了，热了一下冰箱里昨天剩下的皮蛋瘦肉粥，尝了一口鼻子都皱起来，他不喜欢这个味道，憋了口气吞了下去算是填饱肚子，穿一身黑色运动衣到楼下跑步去了。
坚持跑步是他从初中就保持的习惯，刚开始只是为了早点离开家，没地方去就绕着学校跑到保安开门，后来发现跑步的时候听风刮过耳朵，能让他暂时把烦心事抛诸脑后，索性就坚持下去了。
前年生日温启非要送自己一台跑步机，说这样冬天就不用出去跑步冻脸，他坚持拒绝了，自己是租的房子，搬走也不方便，而且也费电，现在小区下面就有个旧操场，已经很满足了。温启拗不过他就改送了他好几双跑鞋和超市充值卡，寇铭哥私下给自己交了一年房租。
这样的情谊，他铭记于心，以后工作挣钱了一定要慢慢还给他们的。
“呼─”
许默低头看着地，手扶着膝盖喘着气，身后还带着伤，汗贴上去蜇的很痛，白粥在自己胃里跳来跳去有些恶心，他又慢慢散步走了两圈就回去了，简单洗个澡梳洗完拿着包就出门了。
上午是在电玩城收银兑币，白天没多少人，偶尔有几对情侣和父母带着的小朋友来逛，玩的最多的还是抓娃娃和开车游戏，许默站着也是无聊，就喜欢盯别人抓娃娃，抓起再掉下去，他的心也随着跳来跳去。
下班之后顺便把顾青伽的衬衫取回家，用白色纸袋认真放好，挂在了床头最显眼的位置，叮嘱自己下次见面不要忘记拿去。午饭也是简单热了热剩菜，所以吃的很快，迅速收拾完碗筷就强迫自己躺床上闭眼睡觉。晚上九点要一直上到凌晨三点，现在不睡觉是撑不住的。
昏昏沉沉时听见闹钟，许默眯着眼睛摁了关闭，才六点，是昨天订的去干洗店拿衣服的闹钟忘记取消了，他呼噜了一把脸，怕一会儿再睡过就干脆起床了。
“赵哥好，”许默接过工服见是肩上的标是白色，他不解的问，“赵哥是不是拿错了，白色的标不是服务尊享包房嘛？”
赵奕对讲机响了两声，他很快回复之后摁关，目光扫视打量着许默，“长得好看，个子是矮了点，一会儿踮踮脚吧，前天有负责A区的人临时辞职了，你也知道a区服务要求形象过关，就属你顶得上，工作内容跟你原来差不多，工资翻三倍。上点心少说话，A区什么人你也知道吧，得罪不起。”
尽管许默没做过A区心里有些慌，但工资翻三倍肯定是心动的，而且只要在A区服务小费肯定少不了，这样好的条件别人想做还做不了呢。他去更衣室很快换好了衣服，照照镜子摆正肩上的标识，勾起嘴角把笑容定格在脸上，安慰自己道只要做原来工作就行，别慌。
先是分区排队，许默排在最后，乍眼看去自己果然是最矮的，他微微踮起脚跟，听领班的常规训话，记的很认真。通常十点前是鲜少有人来的，这时候就要去准备果盘酒水，不过今天在A区算是轻松了，这些繁琐的工作是不需要他们来做的。
“好了，还是照常，少说话多上心，时刻微笑，都去做事吧。”
许默被分配到A88包厢，和他同样站在门口等候的还有三个服务生，大概他是最低级的，所以只需要低头守包厢就好，像进屋奉果盘酒水这样能捞小费的好差事，轮不到他进。
预定的贵宾大概在十点半左右到了，有专人指引他们朝包厢走过来，许默把被挺直，头却埋的更低，这是规范要求，有些贵客是不喜欢被看到脸的，他不想惹麻烦。
许默眼里只看到冷灰地砖上两双精致贵气的皮鞋走过，其中一位踩着黑亮映蓝鳄鱼皮样的贵鞋，稍稍在许默脚边停顿了一下。
贵宾就是贵宾，气质也能压人，许默觉得四周空气都被抽干，他噎住嗓子不敢呼吸，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口罩内层渐润，是紧张的汗和呼出的水蒸气。
幸好他们很快进了包厢，门一关，许默才敢张嘴大口大口喘着气，微微移动发麻的小腿，膝盖弹响一声，低垂的脑袋越来越重，脖子酸的厉害，许默不敢擦汗，只能趁走廊没有客人路过时候拼命眨眼，避免汗珠滑进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