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21）
一身月白曲裾的少女眉如墨画，眼似新月，肤白如雪。
三千青丝只挽起一半，其余皆随风而舞。
发上并无他物，只一支桃花簪灼然其上。
辅以今夜璀璨灯火，衬得她恍若姑射神人落凡尘。
这边的一点争吵声很快便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凌不疑一动不动，于城墙上看过来。
他面沉似水，目光却收不回来。
只盯着醉眼迷蒙至站姿懒散的人儿，深邃的眸光似要吞噬些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那两只纤细手腕动作间，粉色的印痕似乎再次出现。
他目光微沉，觉得自己癔症果然不轻。
月白宽袖在夜色中实在惹眼，更兼之被她泼到的那人实在大声，惹得众人视线也便都看过来。
楼垚被人群的吵嚷声吸引，顺着看过来，终于确定了未婚妻的所在，眼神微亮，朝着酒楼的方向而去。
转角时，不知怎么的，便蓦地撞上了一道人影。
“唔——”
楼垚这些日子练武，身上肌肉增了几倍，人也壮实多了，这般撞到她身上，险些将人径直撞倒在地。
幸而楼垚眼疾手快，伸出手来拦住对面那姑娘腰肢。
“女公子无事吧？”
少年声音温和，犹如竹间清露，沁人心脾。
嘈杂人声环绕的上元夜，程少商第一瞬注意到了他语气里同周遭遇见过的所有儿郎截然不然的温柔。
她怔然盯着他，还没从那温如玉石的嗓音里回神。
楼垚将她扶着站好，便万分歉疚地拱手致歉。
“唐突了女公子，垚万分抱歉，不知女公子可觉哪里不适？”
程少商这才惊醒，慌张拍拍衣袖，退后一步道：“没，没事。”
楼垚也没有旁的心思，只是撞到了人，便有些过意不去，见女公子没什么大碍，便匆匆告退。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他走后，程少商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
谢如颜笑容灿烂，站在酒楼窗边上对着他懒懒招手，“阿垚，快上来！此处风景甚好。”
于她而言，楼垚与女主这一次初遇，正是好风景。
楼垚在楼下抬头，亮晶晶的眼望着她，开始小跑起来。
“这便来了。”
人群中渐渐传来唏嘘声。
还以为这是哪里的小娘子，原是楼家二房次子的未婚妻，他们这些人纵是眼热，却也晚了。
不由得心里都生出几分遗憾来。
程少商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认识他们，见周围人这般反应，不由纳闷。
“看什么呢？”万萋萋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搂住她的肩膀，见她目光落在窗边美人身上，亲昵地解释起来。
“这是何将军家的女儿，何昭君，与楼家的楼垚有婚约。”
“萋萋阿姊，方才过去那个，便是楼垚么？”程少商眨眨眼，指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问。
“就是他。”
万萋萋拉着她，“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吧。”她是见程家无人在她身边，又与她投契，这才上来陪伴。
程少商不是不知恩的人，点点头与她一道离开。
离开时，她还是回了头，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窗边月白的人影。
上元夜灯火映照下，她周身似度着一层温柔辉光，温柔圣洁，皎洁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