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芜前传14

接下来的几日，在澹州城的晨光与暮色里，总少不了李云潜陪着你和叶轻眉的身影。他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穿街过巷，从热闹的市集到僻静的园林，将这座城的肌理细细铺展在你们眼前。

你对这澹州城的景色没有兴趣，只是叶轻眉想看，你便陪着她一起。

在这段时间中，让叶轻眉比较留意的并不是李云潜和范建二人，而是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位下人陈五常。

这个人在性格上面，一直唯唯诺诺，即便是叶轻眉跟他说话，陈五常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在陈五常的身上，这让叶轻眉深刻地感受到了封建制度对于人的摧残有多么的严重。

你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紧绷的脊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这哪里是天性如此，分明是被层层叠叠的规矩与压迫，磨去了所有棱角与底气。

你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在封建制度面前，你做不了任何事，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日在茶馆歇脚，伙计端上一碟精致的桂花糕，叶轻眉照例拿起第一块糕点，眉眼含笑地将糕点递到你的嘴边。

叶轻眉（少年）：姐姐，尝尝看。

叶芜：好。

你轻启薄唇，咬下面前的糕点，甜腻的味道立刻在你口腔中散开。

叶轻眉（少年）：姐姐，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你唇角勾起浅笑，眉眼都染上柔和。

叶芜：好吃。

坐在对侧的李云潜看着女孩唇角泛起的笑，不由一怔，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叶轻眉（少年）：姐姐喜欢就好。

叶轻眉又拿起一块糕点，朝着一旁的陈五常递过去。

叶轻眉（少年）：尝尝？

陈五常猛地往后缩了半步，手在身侧绞成一团，头埋得更低了。

“下人就是下人，别管他了。”李云潜瞥了眼这场景，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仿佛叶轻眉的举动是在自降身份。

叶轻眉没理会他，径直站起身，走到陈五常面前，不由分说将糕点塞进他手里。

指尖相触的瞬间，陈五常像被烫到般抖了一下，叶轻眉却忽然扬声开口，字字清晰，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叶轻眉（少年）：拿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话音未落，她竟一把搂住了陈五常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陈五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糕点也应声落地，在青砖上滚了几圈，沾了层灰。

身旁的变故也吸引了你的目光，你转头瞧去，眉头微微蹙起。

“哎呀！叶小姐抬举小人了，小人惶恐！”陈五常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满心都是怕被诚王世子赶出门、沦为乞丐的恐慌。

叶轻眉（少年）：你这是做什么？

叶轻眉见状急忙去拉他，可陈五常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没有李云潜的话，任她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叶轻眉无奈地转向李云潜几人，声音里添了几分执拗。

叶轻眉（少年）：人本就没有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爹妈生的，你不必这么低三下四，今日不必，以后也不必。

她说完，目光直直看向李云潜。四目相对的刹那，李云潜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移开视线，转头望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