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国事谈风月
朱格语气有些冲，“为什么不行？拿一个八品程巨树换布防图为什么不做这笔买卖？”
“他杀了人！杀人偿命本就是律法铁条！”
“死的只不过是个护卫而已。”朱格的声音里参杂着些许无奈，更多的是感觉顾笙拎不清大局的愤怒。
听到他说的话顾笙突然就愣住了，反应过来直接暴怒。
“只不过是个护卫？门口那块儿碑上写着人该生来平等并无贵贱之别，这是鉴查院立足之本呐！护卫也是人，是他儿子的父亲，他发妻的夫君，是他家里人唯一的依靠，如今亡者尸骨未寒，杀人者却逍遥法外，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门口围着层层鉴查院内部的人，看着顾笙和朱格争执。
听到这里朱格用手打断聊天，“不论你怎么说，放程巨树回北齐的指令已经下了，范闲如今也不在京都，你回去吧。”
顾笙冷着脸看着他，“朱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个决定。”
转身出了鉴查院的大门，顾笙仍有一口气出不来，站在门口的石碑前顾笙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顾笙心里生出一阵恶寒。
她伸手擦了擦石碑最后刻着叶轻眉名字的地方，一层层厚厚的灰落了下去。
这个世界人如草芥，娘，我理解您想坚持真理的原因了。
顾笙回了趟范府拿了个东西，范建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要出去的路。“爹，您不能拦我。”范建看着她的眉眼，“爹不是来拦你的，只是嘱咐你注意安全，爹会为你收拾烂摊子。”
“城外有个竹林，那里是最佳的动手地点，没有人还有遮挡物。”
顾笙抱了他一下，“谢谢爹，我会注意的。”
顾笙走到城门处突然发现空无一人，正警惕的时候传来了李承泽的声音，“我想你会来这里便提前等着了。”
顾笙坐在他面前，“之前不记得有这个亭子？”“新建的地基不牢，喝完酒就拆。”
顾笙轻笑一声，“殿下还真是会享受。”李承泽冲她微笑，“我一个皇子不逛青楼，不抢占庭院，奢华一些倒也没什么吧。”
顾笙没说话点了点头，“说到正事，谢必安借你一用，京都快剑无人能出其右。”“快件我知道顺丰嘛。”
谢必安惊喜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剑要顺风才快？”
顾笙愣了一下。
随即道：“殿下这是何意？”
李承泽一脸无所谓，“阿笙，你跟我就别装了，你要杀程巨树，我借你人用。”
“不必，杀程巨树用不到他这把好剑。殿下想拉拢我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李承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顾笙起身，“时候不早了，殿下保重。”
李承泽抓住她的衣袖，“牛栏街刺杀与我没有关系，你…”
顾笙反过来抓着他的手摆脱，“我知道，殿下不会蠢到那种地步。”“那你不会因为这个而站队太子吧？”
顾笙往前走了两步，“我更看好殿下，而非太子。”
李承泽惊喜的看着她的背影，“阿笙，有时间多见面，我们不谈国事谈风月。”
只瞧着顾笙的背影愣了一瞬，随即头都没回冲他挥了挥手。
“顾笙，我等着看你大闹京都！”
临近放人的时辰，朱格难免有些坐立不安，“让你们安排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大人放心，一处的高手已经尽数安排在城外竹林了。”
朱格点了点头，“下令放人吧。”
程巨树被人拖着一步一步从鉴查院门口走出来，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么一位长相可怕的人，都忍不住瑟缩。
不远处的茶摊上，顾笙坐在那里淡定的喝着茶，程巨树一眼就看到了她，冲她挑衅的笑了笑。这时一旁押送程巨树的人也瞧见了她，“顾笙，押送程巨树回北齐乃是鉴查院命令，你不可阻挠。”
顾笙淡定的起身，抬眸看向对面，“你放心我不是阻挠你们的，程巨树，我是来杀你的。”
程巨树露出病态的笑容，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拉着他，“快走，走啊！”
程巨树将栓住自己的铁链挣脱开，两位押送他的护卫被他震飞。一人爬起来对着另一人说到，“快回鉴查院找人。”
“有人劝我在无人处杀你，我不乐意。你当街出手，暴虐残杀，罪无可恕，我就是要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杀你。”
顾笙几步上前，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正是她从范府拿出来的东西。
“这把匕首是滕梓荆的，你杀的那个人，你应该永远记住他。”
“上次一战，我真气又有精进，杀你，绰绰有余。”
程巨树大喊一声，上前抓住顾笙两人拦腰举起丢出去。顾笙用腿支撑落地，眼睛死死盯着他。
突然飞身朝他头顶冲过去，匕首从头上直直向下插去，程巨树整个人恍惚了一瞬，将人甩了出去。顾笙用手撑着自己半跪在地面。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稚嫩的声音，“大块儿头？你怎么出来啦？”
顾笙心道不好，是滕大哥的儿子。
再抬头程巨树已经走到孩子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顾笙向前一步，“别伤害他！我可以放你走！”
他没理会顾笙，冲小孩子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和顾笙搏斗。
“阿笙姐姐？你怎么和大块儿头在一起？”顾笙大声疾呼，“听姐姐的话，转身回家去。”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家。但是还是乖乖的听话转身朝外走去，“对了姐姐，你看见我爹了吗？他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娘在家里等他呢。”
顾笙强忍住眼泪，“你先回家，姐姐一会儿去给你买糖葫芦。”对方笑着答应了下来。
“啊！”程巨树冲上前想接着动手，顾笙将匕首插入他的心口处，“若是你方才用他威胁我，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
却只听那人声音传入耳朵，“自我出生起众人都躲我怕我，请我吃梨子的只有他。”
说着便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朱格带人赶到的时候，只留顾笙蹲在街边盯着不远处发呆。几人扑上去检查程巨树，“大人，已经死了。”
朱格暴怒，“顾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杀人！你的前途算是到头了！来人，给我拿下押入鉴查院！”
顾笙起身，“不必，我自己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