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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匠人和工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场对峙,村长站在一旁神色间满是无奈,他原本盘算着在苏容的新房上多添几道精致的雕花,让这屋子显得与众不同,也好为他将来寻一门风光的亲事铺垫些好彩头,却不料这两拨匠人各不相让争锋相对,硬是将简单的事情推向了僵局。

第二天日上三竿,晨光已洒满庭院,可工地依旧一片沉寂,未见动工的迹象。周阿福的徒弟双手抱着一根变形的雕花梁,满脸懊恼,泪水混着鼻涕在脸上纵横交错。他哽咽着解释道,昨夜露重,湿气侵袭了木料,导致其发胀,卯榫结构无论如何都嵌合不上。就在这时,赵石头慢悠悠地从一旁踱步而过,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嘴角挂着一抹冷意。他瞥了一眼那狼狈的师徒二人,嗤笑了一声:“早提醒过你们,木料得阴干七日再用,可你们偏偏贪快!这下好了,自找麻烦吧。”

“分明是你搭的架子歪了!”周阿福怒喝一声,抄起刨子便挥了出去,木屑飞溅间,两人已是扭打成一团。村长与他儿子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拉架,却被一股大力推搡得踉跄后退,竟撞翻了墨斗。顷刻间,墨线在新夯的地基上蜿蜒流淌,如同一条漆黑的蛇,在尘土飞扬中划下一道刺目的痕迹。

当夜暴雨如注,村长蜷缩在工地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听着密集的雨声敲打棚顶,心头愈发沉重,仿佛被这冰冷的雨幕压得喘不过气来。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他连忙点上油灯举起往外一照,却看见周阿福与赵石头两人,浑身早已湿透,此刻正冒雨拼力抢修那已然歪斜的脚手架。“两位!下这么大的雨,快回去吧,等明儿雨停了再说!”村长大声喊道,声音却几乎湮没在风雨之中。“不行,村长,你别管我们,赶紧回棚子里去!这事咱们自己处理!”赵石头一边用力扶稳摇晃的支架,一边回头吼道,语气坚决而强硬,雨水中他们竭力抢救着即将倾塌的工架,而这混乱又紧张的过程,竟让两人渐渐意识到各自犯下的疏漏。“赵师傅说得对”周阿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中带着几分悔意,“我只想着能早点完工,却忽略了木料受潮的问题”赵石头闻言也低头拧了拧湿透的短衫苦笑道:“我也是错的不该硬套祠堂那种尺寸,农家房梁确实得因地制宜不是所有规矩都通用。”大雨依旧倾泻而下朦胧的雨幕中,两人的身影显得模糊却又坚韧。灯笼微弱的光晕映照出他们忙碌的动作——重新丈量尺寸、校准结构,每一处细节都不容马虎,周阿福忽然注意到,赵石头设计的“人”字形梁架巧妙至极,不仅用料更为节省,而且整体稳固性远胜他平日惯用的样式;而赵石头则忍不住赞叹起周阿福雕刻技艺的精湛——那些普通的冬瓜梁上,缠枝纹流畅生动,既不影响承重,又为粗犷的木质增添了一份雅致之美,就这样在这场肆虐的大雨中,他们在彼此身上看到了对方的优势,同时也承认了自己的不足,雨水混杂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他们心中的阴霾却逐渐被拨开,迎来了一丝清明与默契的曙光。

从那以后工地上俩人再没争吵过,周阿福将雕花简化为麦穗、南瓜等农家纹样,而赵石头则在门窗位置留下恰到好处的弧度,等到时候落成最后一片黛瓦稳稳盖上屋檐时,整座房子已然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既有庄稼人的质朴,又蕴藏匠人的精巧。飞檐下的悬鱼雕刻着肥硕的鲤鱼,仿佛下一刻便会跃入水中;窗棂间游动着栩栩如生的蝌蚪,似是春日池塘里的生命正在苏醒;就连门槛石上,也被细心凿出了寓意吉祥的如意纹,每一道细节都在默默讲述着他们共同倾注的心血与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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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端午安康🙏大小朋友六一儿童节快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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