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4日 星期二 遗臭万年
上星期因为庆元旦没来得及抽座位,今天我去到学校的时候张苏常已经替我抽完了。那个位置在靠后的角落里,所以当吴易铭拿着7号位置找我换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等到了搬过去,王文阳和小罗才一起骂我。原来那个位置的正前方就是一个大大的监控,无比清晰。虽然对我影响不大,但是对普通民众来说,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真是大意了。
但是我忽然发现温之叶就隔着一个人坐在我对面,我便开心起来。
小罗在我们组混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地位。他跟我坐了一个星期的同桌,真的特别烦人,喜欢找事,搞恶作剧。他坐在左边,碰我右肩膀,我下意识向右看却没人叫我,才注意到小罗在左边笑得开心。此举他也在胡小琴身上试过,且屡试不爽,胡小琴苦不堪言。
一次小罗和王文阳吵架,吵着吵着就说起了脏话。作为组长,我开始和稀泥,喊着“和睦相处”“说话要文明”。那天小罗手里正盘弄着劳技课用剩下来的太空泥,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有脸盘那么大,灰蓝的颜色十分恶心。他把那个泥球向我扔来,不偏不倚落在我脖子里,一句“卧槽”脱口而出,从此我便落了“说话要文明——卧槽”的笑话。
上课不听课,吊儿郎当的,时而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还积极附和几句“嗯”“对”“好”,活像个大爷。那次我掐着他让他记笔记,他瞪着我指着我:“妈的!”然后骂完又说着对不起笑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社会小混混,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只是很皮而已,关键时刻他还是很厚道的。所以我想拉着他,把胳膊搭在他肩上,却暗暗掐着他肩膀,小声说:“你麻溜的给我记,不记我使劲了!”身后传来小王的声音:“哟,好哥们!”
可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他,先把他撂给张苏常管了几天,也把张苏常烦的不行。但张苏常不善言辞也不好意思说,我又把他撂给了王文阳,让这俩皮猴子互相伤害一阵。但王文阳虽说话有点多,却是努力学习的。小罗真的很烦人,老找事,今天王文阳也忍不住朝我抱怨:“组长,他怎么那么烦人?!”
现在小罗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都不想要他。可该是我们组的还得继续待在我们组,况且小罗也不是一无是处。
那怎么办?抽签吧,只能抽签解决了。小罗回过头来,脸上还挂着自嘲的笑:“卧槽,我现在混这么差了吗?”张苏常和王文阳异口同声:“不然呢?!”
“我做的签,为了公平你们先抽,剩下的那个是我的。谁抽到底下画了个黑圈的谁跟小罗坐一起。”
周思雨没抽到,欢呼雀跃;胡小琴没抽到,长吁一口气;王文阳没抽到,兴奋地拍拍小罗提前说了再见。我与张苏常同时打开签——张苏常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中午吃完饭,在小罗不怀好意的笑中,这俩人搬到一起去了。这场闹剧至此结束,就是委屈张苏常了。
张苏常:组长,你觉得你厚道吗?
我: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很厚道的。
张苏常:那你觉得你对我厚道吗?
我:……
我最近看了推《清平乐》的视频,又看了对宋朝的一些介绍,便想看看教科书里的宋朝。晚上放学,我决定向温之叶开口借书。
还是那条长廊,我小心开口:“温之叶,你明天可以带七下的历史课本给我看吗?”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嗯,当然可以。”
我兜里有一张晚自习刚画在便利贴上的画,
正是打算讨好温之叶呢。“太好了,给你看这个。快,给我笑!”
画的中间是一个用长方形方框框起来的短发女生的头像,上方是一朵花,花的两旁画了挽联。最上面是一块匾,匾上写:音容宛在。两旁垂下竖条幅,右写“臭名昭著”,左写“遗臭万年”。
与我们很熟的短发女生只有李姿墨,他自然是看出来了。“啊,遗臭万年!用的妙!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嗯对,跟她讲什么厚道……”温之叶边说着边掏出了一支笔,把便利贴垫在车座上,补充“永远不怀念,永不得超生”。我们都笑了。
我们又一边推车一边聊。“你不是要断掉与李姿墨的联系吗?我觉得你不理她就好了。”他不厚道地笑着。
“哪有那么容易,我跟她共事,她事儿可多了,烦死人。我看她服务态度不好,同学们大都对她有怨言。我打算利用我的成绩和人缘优势,获得老师的信任,与戴华李联手,把她排挤出课代表集团,这样我就与她再无工作上的联系,就可以和她彻底划清界限,断掉关系往来。”
他听得很认真:“那你这不是有主意了吗?还问我干什么。”他似是有些生气与失落。
“哎呀,她跟个小棉袄似的,净凑着给老师献殷勤,有什么功都是她揽着,有什么错都是我的,在老师眼里她老乖巧了,我可比不上。所以你还得帮我想想啊!”
“嗯,那好吧,我再想想。嘿,这还挺难办……”
我晓得他住在金润,知道金润其实在济南路路口拐也不会转远。我想与他多聊一会,与他多顺一段路,便说:“你知道去你家最近的路是哪条吗?”
他一个潇洒转头:“当然,这块路我可熟了,人送外号‘临沂活地图’。”我笑了:“这外号谁起的,我不信。要不你说说到白沙埠怎么走?”
他来了精神:“白沙埠?嘿,我姥姥家就在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惊了:“我姥姥家也在那边!老乡哇!”
“嗯,真巧。到天津路了,拜拜。”他匆忙要走。
“哎,等等,我是想说,其实你可以到济南路再走的,距离差不多……”我急了。
“再说吧,我要是回家晚了我妈会唠叨的,走了,拜拜!”他边说着身影便消失在了车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