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那边魏无羡顿了一下，才微微侧头，反问道：“我吗？”

见到两人都没有动，确定是问自己，他才又道：“当然是我 。”

得到答案，聂景年垂下了眸，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蓝忘机也一时无言。江澄则道：“怎么一次才杀一个，费这么多事。”

魏无羡看向那边两人，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好玩儿呗，玩死他们。一个一个地杀给他们看，一刀子一刀子慢慢地割。直接全灭了太便宜他们了。”

他的眼神三分阴冷，三分残忍，三分愉悦，聂景年将他的神情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禁不住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问：“魏婴，你是用何方法操控这些阴煞之物的？”

他终于出声了，魏无羡斜眼睨他，嘴角的弧度缓缓扬起，但是想到什么，他复而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笑容似笑非笑。

聂景年定定看着他。

江澄左看右看，或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像是要打圆场般开口：“聂景年，这个问题我们回去再讨论也不迟。魏无羡他刚回来……”

“魏婴，请你回答。”

聂景年少见的执着，也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打断别人的话。江澄一愣，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挑眉，笑了笑道：“那请问……我不回答会怎样？”

这时的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和自己嬉皮笑脸，会和自己耍赖的少年。

但聂景年知道不是，看着对面脸色俊美却苍白的少年，他心里叹气，终是狠不下心：“不会怎样……”

对啊，如果真是他设想的最糟糕的那个答案，他又能拿他怎么样？他又会对他怎么样？

但无论怎样，聂景年知道，他永远都会站在魏无羡的身边。

想开，聂景年放下紧绷的心，露出一个笑容，一如从前，仿佛对面的人还是那个和他一起玩闹的少年。

清风朗月的少年，嗓音清浅，笑容如春风。他笑着说：“魏婴，欢迎回来。”

魏无羡微微一怔，或许早就知道面前人的答案，但是当对方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时，他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酸。

忽然，他表情一凝，侧身躲过另一人突如其来的一擒，声音听不出息怒：“蓝湛，咱们刚刚久别重逢，你就动手抓人，不太好吧？”

蓝忘机一语不发，出手越发快速。

魏无羡拨开他的手：“我还以为我们应该算半个朋友？至少算个熟人。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绝情？”

蓝忘机肃然道：“回答！”

他在重复聂景年刚才没有问出的答案。

知道蓝忘机正是因为把魏无羡当成朋友，才不想让他误入歧途，避免双方闹得不愉快，聂景年和江澄同时出手，一人拉住一个。

“蓝湛，现在确实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告诉我们后面自然会说，我们要相信他。”

聂景年手上轻轻一按，蓝忘机目光看向他。

聂景年微微点头，蓝忘机垂眸，终是没再有动作。

魏无羡看着两人，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怒火，他忽然一笑，道：““好。我回答……是我驯养了它们。”

“如何驯养？”蓝忘机倏然盯着他。

聂景年无奈地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眨了眨眼，道：“如何驯养？这个一时半会儿可真难讲清楚。这么说吧，你想想，猛兽如何驯养？跟那是差不多的。先以元神压制，它们要什么，再给什么。”

蓝忘机紧紧追问：“用别人的，还是用你自己的？”

魏无羡扬唇道：“都有。”

忽然，蓝忘机越过聂景年，直直向他取来。

魏无羡将笛子横持在前，摆出迎击姿势，道：“过分了吧？蓝湛，我都有问必答了，还这样不讲情面？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澄也警惕地盯着蓝忘机，道：“蓝二公子，蓝氏家风我等都明白。但此前暮溪山屠戮玄武时魏无羡曾于你有共患难之谊。如今你毫不留情面上来便要拿他问罪，未免不近人情。”

“我并非是要拿他问罪。”蓝忘机皱眉道。

但说完这句他又不再开口解释，让人很费解。

聂景年开口：“蓝湛只是担心魏婴如今的情况。”

蓝忘机没承认也没否认，道：“修习邪道非长久之计。若不及时遏止，将来后果不堪设想！”

魏无羡闻言气笑了：“好一个义正言辞！如何不堪设想？请放心，我再怎么样，也肯定不会像温狗那样不堪设想。”

蓝忘机微愠，聂景年拉住了他，对魏无羡道：“魏婴，此道确实损身，更有损心性。跟我回去，会有其他办法的。”

“跟你回去？回哪去，清河？你大哥嫉恶如仇，更是对邪魔外道厌恶至极，你是他的宝贝弟弟，又是仙门百家的正道楷模，他会让你和我这种人待在一起吗？”

“至于心性，损不损，损多少，我最清楚。再说……”魏无羡的声音逐渐低沉，“我心性究竟如何，旁人怎么会知道，又关旁人什么事？”

聂景年怔了怔，他身边的蓝忘机已经怒视对面的人：“魏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