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闲话家常
"叮铃铃 叮铃铃……”是Y开启了视频通话，我接通后伴随着Y温润的声音同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映入眼帘：凉拌海蜇皮、芥末虾球、丝瓜海鲜粥，以及两个剥开的甜粽子。
看到这些精致的菜品，我还是有怀疑：“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了，之前我累得身心俱疲，总归要好犒劳一下自己吧。”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我调侃道。
“我会的可多了，以后慢慢告诉你。”
“你该不会就是让我看着你表演吃播吧。”
“上次你不是说，如果我给朵朵找到新的主人了，知会你一声。”
“是啊，我也是关心她的，我寄过来送她的衣服大小尺码适合吗？”
“我比划了一下，还可以，应该能穿。就是她的皮毛还是不太好，所以我暂时收着跟她的其他物品都一起打包好，等她的新主人来接她，就能一起带走了。”
“她的新主人为人处事如何？”
“是我以前的老客户了，的确是很有爱心的一个人，也有养宠物的经验。”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难过吗？”
Y也挺爽快地回答：“有一点吧，可我毕竟照顾不好她，而且我有时候也要在外头忙，顾不上她。我也跟她说了很多话，朵朵很聪明，她明白我是为她好。”
“那你的猫呢？”
“你说十三啊，在这里呢。”说着把手机镜头往旁边挪了一下我看到一只胖胖的蓝短瞪着黄眼睛看着镜头，摇着尾巴。
“额，我不太喜欢十三，每次看到他的眼神，是一个活了很多年很精明的成年人的眼神。”虽然不确定Y的想法，但我依旧坦率说了自己的感受。
“哈哈哈，他确实有心机，喜欢躺在床上让我伺候他，给他挠挠背什么的，还挑嘴，吃的猫粮也要固定牌子的。”
“那你之前不在家，谁照顾他？”
“我送到亲戚家帮我看护一段时间，去之前我反复给十三做思想工作：不许在人家家里任性，不然我回来后收拾你。所以他寄养的那段时间就很安分。”
“啧啧，真会看人下菜。那为什么给他取名叫十三呢？”我有些疑惑，毕竟这个名字，无论是方言还是普通话里都不太吉利。
他边吃边懒洋洋地说：“因为十三就是十三啊。”
看我仍然不解，他停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解释：“农历正月十三被称为灯头生日，在过去的民间百姓要在这一天点灶灯。十三凑巧是正月十三生的，所以我给它取这个名字，希望他平安喜乐。当然，如今很多人眼里，十三这个数字寓意不怎么好，这恰恰就是人们对以往传统文化缺乏正确的认知。”
听着他略带爹味的口气，我忍住想笑的冲动，然后转移话题：“看你的朋友圈，垂钓、喝茶、下棋，小日子还挺清闲的嘛”
他喝了口粥，咀嚼几次咽下停顿了几秒回答：“因为我也没别的事，忙也就忙些鸡毛蒜皮的奇葩事。”
“比如呢？”
“比如说，找我问：老公对我冷漠，是不是出轨了？”
“狗狗丢了，它会不会自己回家？”
“手机锁屏了，忘记密码了怎么办？”
“和朋友打麻将，会不会赢？”
“想整容，啥时候做手术效果好？”
我听他这样列举几个问题，忍住笑意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样，就把测算的结果告诉他们呗。”他接着吐槽：“最让我无语的是，不止一个女客户来问我，她们的经期推迟了，什么时候大姨妈会报道，要么就是月经不调怎么办？我tmd服了，我是妇科医生吗？”
听他这样说，我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他不满问道：“好笑吗？”
“不好意思，真的挺搞笑的。”我收敛了一下笑意，真诚建议他：“其实女性大多感性，你可以拓展下女性业务，成为妇女之友。”
“得了吧，好几个来找我测算关于婚姻方面的事，每次问完事情后，都要和我说一大堆自己的苦楚，把我当心理咨询师一样，对我而言，我没有义务陪聊吧。”
“做人做事，你还是要学着圆滑一些，这样才能在社会上吃得开一些，虽然我也不善于社交，但学一些社交技巧还是有必要的，包括待人接物以及说话得体总归不会吃亏。”
“我为什么要学，我就是我，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你固执又敏感，自尊心强。如果你和一些阅历比你丰富的人打交道，劝你别这样。”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脾气？麻烦你具体说说。”
“就拿之前韦家的事来说，老韦先生因为你太年轻而质疑你的能力，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你也没必要因此就觉得自尊心受伤；还有当你和小韦先生说你观察到的事情，他跟你说之前的风水师也是跟你一样的回答，让你感到莫名不舒服，也许人家就只是客观描述而已，没别的含义，你就多心的认为对方可能在嘲笑你。”
“所以你认为我性格有缺陷，需要改？”
“每个人都有优缺点，只不过你做这行，是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既然你是修行者，那么修行一颗为人处世的玲珑心也未尝不可。”
他放下筷子，脸色冷了下来：“你恐怕不清楚道教的教义，历来信奉爱信不信，不信就滚，别阻碍我修仙。况且从我入行开始，想白嫖我的、把我当救命稻草的、表面和我称兄道弟实则想利用我的，诸如此类，过去我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所以我不会说漂亮话去讨好谄媚任何人，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取悦我。”
他眼神略微冷淡地看着我，声线变得严谨而带点冷厉：“而你有没有想过，经历这些种种，我也才只有二十岁。”
他质问我的这一刻，尽管隔着手机屏幕，但是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一瞬间感到压抑而窘迫，只能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气氛僵了几秒，他开口说道，语气也温柔了一些：“过几天我要带十三回老家一趟。”
我见他主动给了台阶下，顺势问道：“回去探亲吗？”
“不全是，我大伯遇到棘手的事，需要我回去帮忙，顺便看看族里的长辈吧。”
“这样啊。”
“嗯，对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如果要外出，晚上要尽早回家或者干脆减少外出。”
“为什么？”
“因为，鬼月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