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探停尸房
两队兵分两路，三位女子快马加鞭朝着县城赶去。一路上，三人皆沉默不语，她们已然疲惫不堪，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停歇，否则恐生变故。
她们终于抵达县城时，已然是黑夜。若此时直接进入停尸房，实不可行。一则会打草惊蛇，二则大晚上的，谁会准许她们进入？若真如此，岂不是自露马脚。
于是，三人决定另寻他路。
苏冷霜说道：“我们走猫道。”
叶澜和赵灵欢一听，皆是一愣，她们听到了什么？
“什么猫道？”
苏冷霜指了指下方一个方形小口子，说道：“下水道，从地下室进去。”
叶澜大惊：“这就是你说的猫道？你又不是猫，这黑洞洞的。”
“那你们走不走？我又没说自己是猫，还有，我问你们，能直接进去停尸房吗？三更半夜的，直接进去不就打草惊蛇了？”苏冷霜完全不理会身后之人，说干就干，说着便把那铁盖弄开，砰的一声，好在声音不大。
下水道的气味难闻至极，“来来来，给你们，这个东西可以挡着鼻子。”
赵灵欢：“这气味比尸臭味还重。”
叶澜接话：“那当然啦，这可是停尸房的下水道，里面还有些老鼠，上次处理掉的东西，都倒在这里，如粪便、食物残渣等，在厌氧环境下会被微生物分解，所以猜猜看，为什么冷霜不点火呢？”
赵灵欢连忙道：“停停停停停，你别说了，你说的我能想象出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不点火，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别让我有画面感。我虽是仵作，有时也被称为‘令史’，但我知道这个常识，所以你先别说了，别让我在这方面感到不适，虽说我习惯了，可这种冲击还是让我忍不住，我刚刚才吃了一个饼啊，别让我反胃想吐行不行？”
赵灵欢心里悲催地想着：“然而，对我这种专业从事此项工作的人来说，经过一定的训练和经验积累，会比普通人更能适应这种场景，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产生强烈不适反应的可能。之前出现命案时都去验尸，根本不会在脑海里出现这些话。”
叶澜祖宗呀，她的话居然让画面浮现了出来。灵欢觉得自己心里已经够强大了，深吸了一口气。
苏冷霜淡淡地说道：“不能让别人发现，只能走这条道。与其说下水道可怕，自己一人待在这里更可怕。”
喵的，下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一片漆黑。
洞外的两位女子看着洞口，吞了吞喉咙，低着头，迟迟没有动作。
苏冷霜从黑洞洞的洞口传出声音：“你们不跳下来吗？不跳下来的话，你们确定？我可要走了，你们就在上面呆着吧，到时出了什么事，我可赶不来哟，而且我看完还想赶快去休息。”
叶澜一听，对着洞口问道：“你能看到我们？”
苏冷霜：“废话，看不到你们，难道我在和鬼说话？”
“你有夜视眼哦？之前没发现。”简单一句话，潜台词是“哇塞，真的有猫眼和小狗眼，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
叶澜看着洞口，突然没那么怕了，好想看看下面那个家伙双眼皮到底会不会发光？
“此时你眼睛会发光吗，霜霜？”赵灵欢问道。
叶澜看赵灵欢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就等着苏冷霜回答。
洞口传来苏冷霜的声音：“会不会你下来不就知道了？”
叶澜来了些兴趣，朝着洞口说道：“苏二货，是什么时候有这功能的？”
“什么功能？”
“冷霜问道，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了一阵。
洞口又传来疑问：“两位到底下不下来？你们觉得冷风吹着舒服？下来我们下来再沟通，我再回答你们，你们真不怕别人发现？还有赵灵欢，你不是说过这个县城不对劲？大晚上的，我让你们下来，你们不下来，站在这，真不怕遇鬼？”
叶澜和赵灵欢对视一眼，赵灵欢说道：“下，下就下，你得接住我，接不住我的话，你可是答应我阿爹阿娘的，不然的话，你真得赔一个女儿给他们。”
洞内的苏冷霜听到这话，无语至极，无奈道：“这点不会发生，我接住你，我可赔不起这么大的女儿，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赵灵欢咬了咬牙，直接跳了下来。
苏冷霜定睛一看，随着衣角一动，接住跳下的人，稳稳落地。
赵灵欢下来后看着她，说道：“黑乎乎的，我还以为你的眼睛会发光呢。”
冷霜忍不住怼了一句：“发光你也看不见，还有上面那位叶小姐，你准备下来吗？不下来你就呆着，别等下又遇到阿飘。”
叶澜：“别啊，我下还不行吗？说实话，我挺害怕的，等下你也接我一下呗。”
苏冷霜：“废话，当然会接你，下来吧。”
这时叶澜看着赵灵欢已经跳了下去，自己也跳了下去，苏冷霜同样接住了她。此时已是三更天，必须赶快去停尸房。
三人稳稳落在下面，苏冷霜拿起事先准备的石头，用轻功飞上去一扔，井盖被一个石头顶住。这个下水道的布局，有一截截的铁柱，不过很小。因为有夜视眼，能看得清楚，而且旁边还有绳子。至于为什么让她们跳下来，洞内跳下的宽度很大，除非到了中间那一段，所以她才会接住她们。至于铁柱上的绳子，是因为她们根本看不到，苏冷霜刚刚下来是借绳子下来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腹黑。
然后给她们带上面罩，这样会不会好一些？两人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苏冷霜说道：“委屈一下你们，不能使用火折，下水道可能有沼气。下水道幽暗，浊气聚集，若在此燃火，恐爆燃生祸，危及性命，损毁财物。且内中通风不畅，燃火易生毒烟，难以散出，祸及众人。再者，管道交错，火势若蔓延，难以控制，终致灾殃。此乃大忌，切不可为，所以啊，你们跟紧我就好，千万别松手，不然你们拿走我的衣服也行。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叶澜：“你什么时候有这功能？就是夜视眼。”
苏冷霜：“五年前，家里落难的时候，详细的我不太记得，只知道叔父他们离开后，那一晚从家里醒来，好像做了一场梦，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有了。”
赵灵欢：“那个时候你就生病了。”
“所以原来你在那个村子里是养病，可你为什么去刑部？”
苏冷霜：“养病是真，办案也是真，反正有一段记忆，我记不清了。”
叶澜：“你们两个在说啥呀？哎呀，我不问了，你们不觉得我们三个女子夜探停尸房，林大哥他们三个男的要是知道，肯定想不到我们是这样进来的。自古女子，只有我们这么大胆。”
苏冷霜听着，忍不住嘴角撇开，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叶子说得好像有点对，说出来也没人信，自古女子谁有这么大胆走下水道，还是走停尸房的下水道还查案？
自古以来，办案、验尸、当官、建功立业、从政、经商，似乎都成了男子的专属。
可是自古以来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反而更加细致。要说勇气和大胆，女子也不比男子逊色，若论体能与武功，女子也能做到。
也许未来她们，不会被记录在后世的任何书籍上。有时想想，历史上多少惊艳的女子，因为种种原因消失，或许在书中抹去了女性的痕迹，也许她们未来也会经历这样的事，如果真真切切地活过，男女又如何呢？都不应被定义。
但如今身处武周，虽仍属唐朝，女子照样能够发光，成为一种常态，她们是幸运的，只是不知未来如何，不惧将来，做好当下，便是最好的她们。
想了一会儿，苏冷霜露出温暖的笑容，可惜因为下水道黑暗，两人根本没看到这抹笑容。
三人继续往前走，下水道，其实就是地下室，里面气味浓重，边上还有一些青苔。
这时苏冷霜说：“这上面应该就是停尸房，我们直接上去，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冷气。因为验尸要尽量保证尸体在几天内不腐烂，所以会选择干燥通风的地下室作为停尸房，减少潮湿和闷热的环境，降低细菌滋生的速度。还会使用大量的香料和草药，如樟脑、花椒、沉香等，涂抹或放置在尸体周围，抑制细菌和昆虫的侵袭。”
往前走，有另一个洞，洞口旁边有一节节的楼梯铁柱。
苏冷霜对着后面的两人说：“这个楼梯间有点滑，你们小心点。”说着牵起两人，慢慢走了上去。
说是停尸房，其实就是古代的义庄。
“终于走出来了。”叶澜感叹道。
“少废话，快干活。”
停尸房内阴森寒冷，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苏冷霜仔细地检查着那具尸体，轻手轻脚地打开火折子，点燃了灯油。灯光不大，不会引人注意。
赵灵欢在一旁举着油灯，叶澜则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这尸体身上的伤口看似普通，却又透着古怪。”苏冷霜皱着眉头说道。
叶澜凑过来：“怎么说？”
苏冷霜指着伤口的边缘：“你们看，这伤口的形状和深度，不像是寻常武器所致。”
赵灵欢思索片刻：“难道是神秘组织特制的凶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三人对视一眼，叶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朝着门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