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少年心事成为疤
保和殿内，凤念艺跪在佛前祈祷，一旁的婢女烧着纸钱。
“孩儿，你莫怪娘亲狠心，愿来世你不要生在这帝王家，”念艺嘴里念叨着，她知道委任芸来了。
“娘娘，您已经在这两个时辰了，该回宫了，”她身边的飞花也一旁假装劝说着。
“好，我们回去吧！”
刚出保和殿，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帝后委任芸，凤念艺行了行礼，便正想离开。
刚出保和殿，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帝后委任芸，凤念艺行了行礼，便正想离开。
只听见一句:“妹妹真是好手段，君上为了安抚妹妹，如今让妹妹连升三级，礼部已经选好册封的良辰吉日，妹妹离一宫主位仅剩一步之遥，如此殊荣，不是谁都有的，本宫提前恭喜妹妹了。”
“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才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你也知道我是帝后，”委任芸说完屏退左右，凤念艺见状也让婢女在前头等她，随即说到:“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张圣旨的事。”
“你——”
“正如娘娘所想。”
“口出狂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本宫是帝君亲封的皇后，身后是相国府。”
“相国，呵？娘娘当时在帝君殿内说的话都忘了？娘娘这后位怎么来的？怕不是没有谁比你本人更清楚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手上占了多少嫔妃、皇嗣的血，如此不良，也配为后。”
“你也不过如此，亲手杀了自己孩子，又贤良到哪？”
“是啊，娘娘作为后宫表率，我只不过是跟娘娘学的，杀了自己的亲妹妹而已。”
“你胡说，她是自杀的。”
“娘娘，你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亲妹妹才对，她像你一样，如此高傲的一个人，怎么甘愿赴死？”
“你有什么证据？要告诉君上和太后吗？就凭你口中之言，做不得数，君上会相信你？太后也会相信你？”
“你还不算太笨，知道拉婉妃入圈，若此事揭发，太后作为婉妃的亲表姑，定会站在婉妃这边而相信娘娘你，就是不知道婉妃到时候会不会再帮你一次，婉妃也不算太愚蠢，加上我姐姐这个军师在侧，做起事来倒是顺手许多，还有我不需要什么证据，一个死了的人，还不值得本宫为她着想。”
“那你想怎么样，从此要和本宫为敌吗？”
“难道不是打我入宫，我与娘娘的恩怨就结下了吗？
“此话怎讲？”
“娘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新的秀女入宫，本就不是你想看到的，而夺得首魁的我，自然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你害怕……”
“我怕什么？我委氏是百年氏族，我背后是相国府，我是星月国的帝后，将来要母仪天下的。”
“委相国那些权利一点一点的在被君上削弱，加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怕，但不代表相国他不担心，不然他怎么这么着急送你妹妹入宫，还不是为了巩固他如今的地位，而你也是巩固他巩固地位的棋子。”
“你一个女子敢妄言朝堂之事，到底还是君上太宠你了，你尽然恃宠生娇，胆子也大了。”
“娘娘莫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还有一个原因是帝君书房那幅他亲手画的画，你应该是第一个看到了此画的人，没错，那画上正是我，我与君上偶然相识于北疆，所以你看到我的第一眼，那时我便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想借婉妃之手打压我，却阴差阳错让我那无辜的姐妹命丧黄泉，其实因为那幅画才是你要害我的真正的原因。”
见帝后不说话，念艺继续说着:“你失败后又想拉我姐姐入你营帐，让我们亲姐妹相爱相杀，可惜她也不是傻子，她的外祖父是谁，娘娘应该清楚吧，因为先帝的死，严家恨不得和委家撇清关系，她又怎么会和你站在一块呢？可是她那会刚入宫，只能投靠位高之人，所以她选了婉妃好过选你。”
“妹妹，果然聪慧，如果我是帝君也会喜欢妹妹，可是后宫根本不存在姐妹之情，何况是亲姐妹呢？”
“那就多谢娘娘谬赞了。”
“呵，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倒是要看看妹妹有何能耐。”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谁笑到最后，对了，忘了恭喜娘娘解开禁足，今日可是宁姐姐的头七吧！”凤念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帝后突然从梦中醒来，看到帘外出现一红一白的身影，她拉开帘，看到的竟是自己的死去的妹妹和蕙兰皇贵妃。
“你们是人还是鬼？”
哼，姐姐你说呢？我们都是因你而死的，你还问我们是人还是鬼，”穿白衣的委任凝回答。
“你们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要你和我们一起下地狱，”穿红衣的蕙兰皇贵妃回答。
“来吧，姐姐拿命来吧！”穿白衣的委任凝怒吼到。
“啊——”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秀珍，你有没有看到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衣和一个穿着白衣。”
“奴婢没有看到，许是娘娘做了梦。”
“不，本宫才不怕呢，都是父亲他逼我的。”
“娘娘，你在说什么，可别吓奴婢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现在是丑时，鸡刚打鸣，昨个儿下了好大一场雨，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娘娘一会可要去看看，对了，今日晨昏定省，各宫娘娘都在外侯着了！”
“不看了，让她们回去吧，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今日晨省免了。”
“喏。”
“等一下，这几日让她们都不用来晨昏定省了，就说本宫偶感风寒，怕过给她们。”
“喏，那太后那边？”
“去跟太后如实说，等来日好了再去给太后请安。”
秀珍走后，帝后委任芸看着桁上的帝后凤服，嘴角上扬自言自语的说着：“凤念艺，你想跟本宫争这后位，我倒要看看你几斤几两。”
午后，帝后的母亲相国夫人许太尉千金许欣急冲冲地来到宫里。
“母亲如此急冲冲来到我凤央宫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我急匆匆？现在你摆什么帝后的架子，救你妹妹的时候怎么不使一使你帝后的身份？”
“妹妹犯下大错，我作为一国之后难辞其咎，君上迁怒于我，太后也一向重视子嗣，我被禁足于此，就算想求情也没办法呀！”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父亲将你妹妹送进后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你妹妹执意要入宫，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母亲节哀，我一定会为妹妹报仇，杀了凤念艺。”
“我听说了，帝君甚是宠爱这位元婕妤，若放在从前，你父亲定不会让这女人存在，可是如今他也是有心无力。”
“母亲，你放心，还有我呢！”
“你父亲如今打算送任灵进宫。”
“凭什么那贱人的女儿也能进宫，母亲你忍得住这口气？”
“我这深闺老妇作不了主啊！”
“我去问他。”
夜幕降临之时，帝后委任芸一身黑斗篷从相国府后门进去。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知会父亲一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父亲，别来无恙。”
“我们父女俩何时如此生分？”
“从小到大，父亲就告诉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伸手就可以拿得到，哪怕是天上的月亮，父亲也会摘给我，包括我想嫁给殷墨初，因为我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左相。”
“如今这些不都实现了吗？”
“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父亲知道为什么？”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怎么就不快乐？”
“以前我以为父亲是疼女儿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只是把我当成一枚棋子，维护你权力的棋子。”
“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芸儿，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父亲？”
“你忌惮殷墨初，因为他和你以往辅佐傀儡帝君不一样，他屡次忤逆你，甚至一步一步的削弱你党派的权利，其实也在打压你，让你收敛点。”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委家。”
“我没有本事生下嫡子，你送凝儿入宫就算了，如今又要送那女人的女儿进宫，你让母亲怎么想？”
“那不都怪你不争气吗？否则我为何要费尽心思。”
“怪我不争气？我曾经满心欢喜的嫁给他，这是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何不喜我，因为我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他亲眼目睹你杀了他父亲，哈哈哈。”
“若我不杀了他父亲，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不是嫡子，他母亲是贵妃，不是帝后。”
“那他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不是你当初说要做他的帝后吗？”
委任芸回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她15岁，父亲带她入宫参加帝君殷墨初的生日宴，也是那第一次他见到了17岁的帝君殷墨初和与她同龄的千惠兰，千惠兰是9岁入宫成为长公主的陪读，长公主出嫁后，她才来到殷墨初的身边的，算是与帝君殷墨初青梅足马了。
“爹爹，我就想嫁给墨初哥哥，我想做他的妻子，做他的皇后。”
“为什么要我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他本就应该属于我一个人的，不是吗？”
“可是娶我成了父亲和他之间的交易，娶我做皇后，就能亲政。父亲就还政于他，可后悔了？”委任芸整理了思绪说。
她知道因为她的几句话，父亲都通通满足了她，帮她成为帝后，帮她杀了千惠兰，灭了千家满门，可入宫多年，她的心性早已被殷墨初的冷漠而磨灭了，她得不到的就想毁掉，她恨父亲从小就以帝后的标准培养她，将她当成棋子，父亲在满足她的心愿的同时也满足了自己私欲，所以她以为这本就属于她的，可是现实并不是如此，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无法逃离这尔虞我诈的后宫。更恨殷墨初对她的冷漠，所以她必须争。
“你要恨，就恨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你妹妹，她是你亲妹妹。”
突然，门外啪啦一声，好像什么碎了。一个着装简朴的妇人推开门，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打了委任芸一巴掌。
“你怎么如此狠心？”
“既然我是父亲维护权利和地位的棋子，我不想被丢弃，我不允许我的棋主启动一颗新的棋子，我也不甘心永远做棋子。”
那位妇人哭诉着跑过去一直伸手打着左相，“ 你还我女儿，一个没了，一个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帝后委任芸不再管母亲和父亲的争吵就离开了，她不想认输，也不能认输，少年心事终究成了她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