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徵072.心法
“威慑。”宫子羽幽幽地丢下两个字。
“威慑?”金繁有些疑惑
“让我们害怕,让宫门自乱阵脚。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有时候虚张声势、擂鼓击锤、策马扬尘只是为了让敌军感觉声势浩大而已……”
“你的意思是?”
宫子羽轻抚下巴,他意有所指:“我感觉,其实对方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但对方想让我认为有很多人。你仔细想想,是谁第一个强调无锋间谍不止一个人?”
是宫尚角。他当时的说辞是“谁说宫门只能有一个无锋间谍”。
金繁从善如流:“宫尚角?”
“没错。”
说完,宫子羽警惕地看了看进进出出的下人,然后对他们说:“差不多了,你们先下去吧。”
窗外的人不禁翻了个白眼,他重点说的都差不多么,现在才屏退下人,自作聪明。该听到的早就听到了。
众仆人行礼告退。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宫子羽又道:“他就是故意虚张声势,混淆视听,把贾管事的事情掩盖过去,顺便制造强敌压境的紧张气氛,让宫门内部动荡……”
金繁问:“他想干吗?”
“他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你还不知道他想干吗?他想重新选执刃啊!”
宫尚角想当执刃,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金繁沉吟一会儿,说:“但他也不至于疯狂到为了当执刃而杀长老吧?”
宫子羽“嗯”了一声,似乎无法反驳。毕竟他也不相信宫尚角狼子野心到这种程度,他的目光暗淡下去。
看来,金繁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宫尚角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而且,宫尚角根本就不想要搅乱宫门内部,这不是白白着了人家的道?
金繁看他伤神,讨论无果,于是换了话题:“对了,你让下人弄这么多冰来是要做什么?”
宫子羽伸手探了一下桶里的水温,冻得他指尖瞬间苍白。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第一域试炼的雪家刀法被放置在寒冰莲池的最下面……”用余光瞟了一眼金繁,看见他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宫子羽撇撇嘴,“你别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好要问你——”
不管他要问什么,也不管他要冰块来做什么,金繁连忙站起来,打断他:“不行不行,我不能违背誓言,而且闯关试炼本就需要执刃你自己独立完成!”
宫子羽怒骂:“你个狗!”
金繁抱拳:“告辞!”
说完,金繁脚底抹油,大步离开。但他到门口的时候,还是不忍心,于是别扭地丢下一句话:“我要是你,我就去问云为衫。”
金繁告辞,窗外的人也溜走了。她混入了侍女中,观察四周,跑到了徵宫。
“听到了什么?”李莲花坐在屏风后的靠椅上,喝着茶问道。
“李先生想知道什么?”‘侍女’说道,这个侍女越看越眼熟,不正是上官浅吗?但是她的面貌似乎有一点改变,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
“上官姑娘就是为了和我玩周旋?李莲花问道,上官浅愣了愣,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的回道“谁能想到我堂堂角宫夫人,会混到羽宫中当侍女”
“宫子羽也真够蠢的。自作聪明之人罢了。执刃之位,只怕是让给他,他也做不好。”上官浅说道,似乎十分的愤怒,李莲花了然的看了她一眼。
“在为你的角公子打抱不平?恐怕不太需要”李莲花道“说重点”
上官浅正色,将刚才听见的都说了出来,李莲花点了点下巴,思索了一番,上官浅也不打扰他,转身就离开了。她可不觉得李莲花会告诉她别的什么。
这么晚了,自己该去睡美容觉了。
宫子羽惊醒,梦里是他父亲逼他练功的场景。清醒过来后,他盯着床顶愣神。身下的床铺柔软、温暖,让他冷彻骨髓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很显然,他已经不在那水桶里了。
怎么回事?他正疑惑着,云为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公子。”
宫子羽转头看去,云为衫正坐在自己床边,握着他的手。
“我睡着了?”
他不是在水里练功吗?
云为衫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回道:“你是冻晕过去了。都叫你不要逞强、不要心急,结果你还是胡来。要不是我半夜里赶过来,没准你就在那个冰桶里冻死了。”
宫子羽直起身,倚靠在床头,心里有些感动,他的手心越来越热,身上也终于缓过劲来了,他下意识贪婪地握紧云为衫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样烫?”
宫子羽有些奇怪,云为衫的手烫的吓人,而云为衫面色如常,见他面色好转,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无血色,云为衫才缩回了自己的手:“我自小就有个外号叫‘小火炉’。”
宫子羽听了忍不住一笑:“都说小伙儿是小火炉,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还有这个外号啊……”
“家里老人说,娘怀我的时候,足月了却一直没有动静,又过了十多天才把我生下来,他们打趣说我熟得比较透。”
她难得开玩笑,宫子羽眼底笑意更胜:“巧了。我是因为早产,所以体质偏寒,我们一个似冰一个如火,倒是天生……天生……”
“一对”二字突然有些羞于出口,宫子羽脸颊微红,轻咳了一声。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起身穿衣,但衣服穿到一半,看到自己裸露的胸膛,似想到了什么。
宫子羽面色一凝:“……刚云姑娘说……是你把我从冰桶里捞出来的?”
“是啊。”
云为衫若无其事。
宫子羽顿了顿,试探着问:“那你看到了?”
云为衫仿佛不明白他究竟在问看到了什么,只是表情有些不对劲,云为衫如实回答:“看到了。”
宫子羽神色凝重,想起长老们的叮嘱和身负的重任。
然而云为衫紧接着道:“看到胸膛而已,男子汉怕什么,而且已经嫁给你了不是吗……”
听到他这样说,宫子羽心里松了口气。想来衣服贴身,她没有看清什么,于是裹紧了外衣,装模作样扯开话题:“这不还没嫁嘛……”
云为衫淡定起身,拿起姜汤递给宫子羽:“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大半夜来找你?”
“我哪儿知道……”
“你在想什么呢……”
云为衫见他突然脸红,也不由得跟着尴尬,脸上染上红晕。
“你自己说你大半夜来找我……”
云为衫轻打他:“我是想到了顺利通过第一关的办法!”
宫子羽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两人坐在桌边,烛火幽幽晃动,照在云为衫脸上,一脸正色。
云为衫顿了顿开口解释“天下武功心法有数百种,但大致都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类型……”她一边说,脑海里一边闪过寒鸦肆曾经教导过的话——“……五种类型又可以大致分为阴、阳两类。其中金火为至阳心法,比如昆仑派的‘裂阳心诀’和苍山派的‘金语术’……”
云为衫继续说道:“水、木则为至阴心法,比如清风派的‘云锦心经’、黑水门的‘避水诀’……比如易经经,则五行属土,阴阳兼具,融会贯通。所以,如果你们宫家的武功心法正好是金、火两派的话,那寒冰莲池就自然可破,这正好印证了金繁的话,第一关考验的是内力!”云为衫道出答案。
宫子羽越听越兴奋,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宫门的武功心法不止一种……我们有好多种……”
云为衫愣住了:“什么?”
“单单我们宫门自创的内功心法就有三种,再加上祖辈浴血江湖多年,收获的顶级心法也很多,甚至有一些武林大派早年间失传的心法秘术,宫门内部也有收录,只是我们不被允许修炼而已……”
云为衫问:“那公子修炼的是哪种?”
“融雪心经。”说着,宫子羽的眼神低了下去。
“从未听过这门心法……”
宫子羽黯然:“这是宫门独创心法,就算在宫门里,练的人也很少……”
“世上心法多种多样,用途也不大相似,而这世上能称为天下第一的,便是那位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李相夷自创的武功心法‘扬州慢’”
宫子羽鲜少出山谷,江湖之事几乎都没听说过,此时云为衫提起什么天下第一,他便来了兴趣。
“天下第一?李相夷?”
“不错,当我还未来宫门便听过许许多多关于这位‘李相夷’的事迹,他的心法是他自创的,至纯至阳,能驱剧毒,能辟邪气,被誉为天下第一内功心法”
“这般厉害?!那阿云可知这心法如何习得”
被宫子羽给问住了,云为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宫子羽这才放过来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这是人家自创的心法,云为衫怎么可能知道,但是他当真十分好奇,宫门会有记录吗?
如果云为衫知道他心中所想,怕是心累,都说了是自创,宫门就算底蕴再深,怎么可能会有记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