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考前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倒是一点不慌，只是姐姐一天比一天紧张。

中考那三天每天早上都起来给我做早饭，嘱咐我别落了东西，还一直担心我的情绪。

我实在看不下去，进考场前揽了揽她的肩说：

“我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别担心我了。”

她望着我点头，握起拳头给我加油。

出成绩的时候，可能我看起来太稳如泰山了，姐姐倒也没那么紧张。最终成绩也很平淡:

a市第十二名

能上最好的高中，进最好的班。

姐姐带我出去庆祝，周围一直都洋溢着欢喜的氛围。

但物极必反在我身上百试百灵。

从饭店出来时，我们碰到了之前住我们小区的邻居大妈。见到她的那一刻，这种氛围就被戳破了一个洞，温暖的气息一丝丝流失。

我拉住姐姐想赶快走，但那大妈还是发现了我们，她一脸讥笑，嘲讽地开口:

“哟！这不是我那个精神有问题的邻居吗？小姑娘，你病好了？你爸妈现在都敢放你出来啦！”

她话音未落，温情的泡泡就彻底破碎，姐姐犹如被冷水浇头，坠入冰窟，僵在了原地。

……

还记得那时候，我略膊受伤的第二天，姐姐偷偷没去上学。

我一直告诉她没事，我可以出去躲一躲，但她坚持要留下来，又说了那句话，只是和之前不一样: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姐姐在房间里时，爸妈回来了，他们把我叫出去了，临出房间时我都很僵硬，但姐姐一直跟我说别怕，她就在这儿。

果然，爸妈还想着将我送出去，开始好言相劝，说我去了那儿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不信，想离开他们逃走，他们便撕下了伪善的面具，硬拉着我开始骂:

“我养你有什么用！”

“死小孩！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别tm给脸不要脸！”

“你信不信老子给你绑过去！”

…

我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拼命挣扎，濒临崩溃。

这时，顾禾猛得推开门，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了厨房，拿着菜刀把我护在身后。

我看出她拿刀的手微微的抖，但她还是举起刀对着他们:

“你们做不做人啊！既然养了他就不许把他送走！”

很显然，爸妈被她那阵仗唬的愣了愣，

“你这死丫头又作什么妖！ ”

说着，我爸想来抢她手上的刀。

顾禾护着我退了退，一刀挥去，把玄关柜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上七零八落，木质柜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你们要是把他送走，我就把这儿砸了，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她情绪上了头，拿着刀一阵乱舞，家里顿时狼藉不堪。还有两次险些挥到了我爸妈身上。我爸妈瞧她这样知道她是来真的，堪堪不敢上前，怕她真发了疯，闹出什么大事，急忙应她：

“好好!你快停下，别发疯了!不送就不送!”

姐姐听他们这么说，停了下来，红着眼睛望着他们：

“以后也别再打他了!”

“行!你这死丫头快把刀放下!”

姐姐哐当扔下刀，我妈眼疾手快把刀收了起来，边收边骂：

“你这疯丫头，看看家里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

她和我爸恶狠狠瞪着她。

他们把她推到旁边，两个人没管乱糟糟的家出门走了。

临走之前他们拿走了姐姐的钥匙，说：“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出去上了几天学，都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回来。”

他们走后，姐姐在原地顿了好久，又突然转向我，碰了碰呆住的我，红着眼睛说:

“有没有吓到你?”

我摇头，她便埋在我肩膀上，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