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演武大会（一）

秋风轻轻拂动，赤色的落叶铺满石径，沙沙作响，仿佛林间低语。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嵌在湖面上。

猿啼沿着水路悠悠传过来，愈远愈明，直到延伸至远处，融入人烟，稀拉拉地碎在人声里。

那里坐落着一座山庄，名叫桃李山庄。

山脚下，有一个小镇。

最近要发生大事一般，家家门户大开，软糯的桂花香在空气中弥漫，贩卖小食的铺子一列列排开，排满了整条街。

“小兄弟，这是在做甚么？”一位挑着担的大哥望了望摆成长龙的摊位，不解地问。

小伙子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道：“大哥，你还没听说呐，咱们庄主联合他的好友——就是孙先生和那几个徒弟，要在这里举行演武大会啦！”

“什么……演武大会？这有啥用。”

“可不能这么说啊，大哥，英雄不问出身，梦想不论大小，咱就是条咸鱼，也得要有向前的志气的不是？我可得让我老婆也来跟着学学，这剑，它怎么就能玩出花来呢！”

大哥哈哈一笑：“小兄弟，你说得对啊，生活平凡，但志向不能平庸，到时候，叫上大哥也一起来看看！”

“好嘞！”

而他口中的孙先生和几位徒弟，便是这里有名的人物。平日里，邻里乡亲有大大小小的难处，总第一个想到他们，师徒几人走街穿巷，上到替人处理债务，下到寻觅丢失的物件，没有他们不管的。

实在是热心过了头。

所以这次演武，乡亲们安排得最是隆重，大会的主角，也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努力着。

“你，是不是找死！”

院中突然传来暴躁的吼声，惊散了树枝上栖息的鸟儿，屋顶的瓦片都好似被震得抖了三抖。

冷云深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最粗的树枝就朝钟净秋砸过去，钟净秋赶忙往旁边闪了一下，勉强躲过迎头一击。

“诶诶，师哥，对不起啦！”

原来是钟净秋早上自己在这练剑，都快把院里那棵千年古树祸害完了。虽说这枝叶还能长，但这副光秃秃的怪样子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冷云深不想理他，冷云深很生气，这臭小子明明有这么多目标不用，非逮着这一棵树使劲糟蹋，真真一点不懂得爱护草木。

钟净秋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小心地凑过去，扒到人身上撒娇，他知道这招对师哥向来都很管用。

“好师哥，别生气了嘛，如果我真的赢了演武大会，赢来的赏金全给你用来种树，好不好？”

他故意压着嗓子发出的轻细声音，引得冷云深一阵恶寒，明明刚入秋，他却不自觉地裹了裹衣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他迫切地推开了自己身上的人形挂件。

“你现在就像一条毛虫一样恶心……我不需要，你还是省点钱吧。”

钟净秋从他身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拔出剑。

“师哥，要不要验收一下？”

冷云深点点头。

他挽起袖子。日光下，钟净秋的剑光如银蛇出洞，寒芒闪烁，霎那间切割开空气，发出细微的爆鸣。剑尖轻点处，又如蜻蜓点水，力道控制得刚好，凌冽又细腻。

不得不说，钟净秋的练习是有效果的，那柄剑被他抓在手里，泛着微微青蓝色的光，化为残影，在看不见的虚空腾起气浪。

冷云深在一旁看入了神，全然忘记树的事。

“怎么样，师哥。”

冷云深露出满意的表情：“有进步。”不等面前人高兴，他话锋又一转，“但不多。”

“什、那是什么意思？”

“至少比你之前乱舞一通要好得多，这次演武大会，前三，应当是稳了。”

钟净秋嘴上也不计较：“放心师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说罢，他再度挥起手中的剑，把古树剩下的几根树枝也砍了下来。古树瞬间变木棍。

冷云深也就眼睁睁看着平日里自己精心呵护的古树殒命黄泉。